12. 妄念(第3页)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不喜,一如被人架在高台,架在空荡欲坠的天际。她故意的,如若给自己听见最妙,旁人听不出,他却会意话底邀功的含义。
可他听后,丝毫没有快意,只觉泛起一阵阵心酸和郁烦。
怎会有人如此甘愿自作下贱,他抵触,若换作过去的他,定觉此人无可救药。
接触她后才明了,那是她混了多年酿出的一条生存之道,或许也是很多人的生存之道,她也是从别人身上学的。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卑如尘土,却要卑如尘土地活下去。
勾栏院习得的手段么竟与庙堂上对着皇帝拍马的官员如出一辙。都在说着违心话,干着违心事,还专挑自己。
若不是叱罗红花,自己无缘得听她琴音。她的琴音,至少比那晚她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掌心要有温度地多。
那一晚,他持着贝勒书走到井边念到天翻起鱼肚白,水风幽动,似女子指节轻响。
思来想去,竟觉自己像个杼机,被她刻意牵拉,推远又推近。
她的把戏他洞若观火,却莫名容忍。每次意欲拒绝,初见时她一身榴裙冲撞车马的场景又浮现眼前,车帘有限的视辐外,她眉如墨扫。
心力交驰的脱缰感顺着朱蓝血管蔓延。
“施主有心事。”老禅师双目清癯。
“我救不了人。”崔元的神情稍显挫败,“我救得了她的身,救不了她的心。”
崔元听了数年佛经,说世人皆苦,众生皆苦,大了在田里为一根青绿的麦芽苦得发愁,可她的苦,似乎任何灵丹妙药都无解。
即使到了崔府,柳茸的言行也没改几分,依旧用过去应付那群俗人的手段应付着他,被人和喝花酒的人摆在一列,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禅师笑而不言,念珠转过一轮,“施主动了妄念。”
崔元打把伞,转开月光,径自离去了。
一连几日,他观察着柳茸在官署里抓人的做派,像一个人。为官多年,同僚身上有无旁人的手笔、师从谁人门下,熟了便能蛊出一二。
而他从中那副壳子里,窥见了一个与自己很像的影子。
崔元想不出和自己相似的人有谁?
“她过去除了杜攸之,没有别的客人?”崔元翻着手下带回的留春台账目,上面记着各个伎子接客的记录。
“之前有一个,当夜便死了。”手下指着一行字:点大蜡烛,一千两。
崔元:“点蜡烛?”
“就是女子□□,那天得点大红灯笼,故名……”
崔元顷刻制止手下,不想听。眼睛落在墨字后明晃晃的数字上,一千两。
那是一个人,在被明码标价。
“接客的女子……分得到这笔钱么?”
问完没听到应答,见手下难掩尴尬,他明了。
红日初升,崔元下了楼,蜀天如碧,府兵训练的校场里,有一队府兵回府,其中一人是乘着一位女兵的马下来的。
她今日换了身不一样的衣服,不再是榴花裙子,肩上挂着红色的异域披风,沾满晨露,如晶钻点缀,闪着细碎华光。
晨风中,朝阳迎着她的轮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