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之间的矛盾(第3页)
一旁小六道,“因为之前谢少爷在学院被淋了鸟屎,放鹤笑话他,谢少爷就叫我给放鹤脚底下放狗屎。”
白微澜无声皱眉,满是嫌弃。
宴绯雪扫了一眼,一旁干枯的荷叶遮盖着什么东西;而放鹤此时掩饰僵硬的动作,显然谢敏之没得逞,放鹤还反杀了一个大的。
宴绯雪清了清嗓子,抑制住嘴角的笑意,问小六道,“那后面如何?”
“放鹤把谢少爷按头闻狗屎,鼻尖还差点挨着了……”
白微澜悄悄在宴绯雪面前竖起一个大拇指。
宴绯雪没出声,小六面色也忐忑起来。风里声响静了,放鹤不知不觉中放缓了动作,悄悄竖起了耳朵。
“那谢少爷什么反应?”
“气跑出去了。”
宴绯雪看着小六一副闯祸的样子,开口道,“我知道你身不由己,谢少爷叫你做什么没办法拒绝。这事错不在你,旁人家这么大的孩子都在议亲了,这两个还在玩狗屎。”
小六松了口气,保证今后两人再打闹,他一定劝架不听谢敏之的了。
宴绯雪点头,小六他没权利呵斥管教,不过他说的话小六也听。
“放鹤,你过来。”
放鹤一副还是逃不过的样子,耷拉着眉眼,绷直嘴角,慢吞吞走向宴绯雪。
“我错了。”放鹤一路低着脑袋,还没走近就开口道。
宴绯雪道,“最近我和你澜哥一直忙生意,没多关注你们动静,只以为你们小打小闹闹着玩。要论错,也有我们一半问题。”
放鹤闻言怔愣了下,而后擡起头,皱着眉头小声道,“那我去把谢敏之找回来。”
“嗯。”
小六见放鹤真出门找谢敏之了,诧异道,“这么乖顺的?放鹤这小子牙尖嘴利一身硬骨头竟然这么听话?”
宴绯雪道,“他就是吃软不吃硬。”
白微澜摇头,“媳妇儿这就说错了,放鹤是软硬不吃,只听他崇拜的人。”
“这孩子慕强的很。”
白微澜这话说的喜滋滋的,话里话外把他们一家都夸了个遍。
小六有所感叹道,“也是,看他眼型像是吊梢眼又带着凤眼,眉骨和颧骨都很高。长得不好看的,就是尖酸刻薄样,长得好看的就是白微澜这样高眉深眼,眉眼自带老子天下第一的张狂。”
“难怪感觉白微澜有时候嘴巴刻薄的厉害。”
白微澜睨视他一眼,“一天天没事干,一身武艺不保家卫国抓人贩子,整日跟着孩子旁边拱火打闹,还随意点评人长相,你要不要端着镜子瞧瞧你自己?”
小六被呵斥的目瞪口呆。
“你,你凭什么说我。”
宴绯雪摇头,这两人在一起也不对付。
他也不劝架,直接转身出门了。
果不其然,白微澜话都没说出来,立马也追来了。
只听小六背后追吼道,“白微澜,你有本事别跟着你媳妇儿跑。”
白微澜骂了句脑子有病,不跟着媳妇儿跑,难道像他整天跟着小黄跑?
另一边,放鹤出门后,在主街上晃悠。
他本来答应宴绯雪把谢敏之找回来,但是在街上走了会儿后,又想起谢敏之的可恶和讨厌,脚步开始慢吞吞的闲逛着。
谢敏之这个王八蛋,仗着小六听他的话整日欺负他,人又废物还一身少爷脾气。
打架打输了怎么还有脸要人找。
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放鹤心里闷闷不乐,一边走一边腹议,对谢敏之越来越厌烦完全不想找他了。
但又答应了宴绯雪,此时心不甘情不愿的拖拖拉拉走着。
他内心窝火,脚步不知不觉来到了他和谷雨还有小栗儿的秘密场地。
沿着衙门后院拐进一条破败的巷子,这条巷子是个废弃的一人宽窄的墙壁。
巷子是老百姓以前修的羊倌道,专门赶羊子穿巷子进城卖的。后面因为临着县署后院,以前县令嫌弃又臭又吵,下令封了这条巷子。
巷子逐渐破败,这里也成了孩子们游乐嬉戏的场子。
巷子的青砖石墙上布满青苔,墙壁上还有好些鞋印。
放鹤一看到这鞋印就脑子兴奋,开始练习自己的飞檐走壁。
一个起步冲跑,唰唰两声左右撑脚落在墙壁上。很快,他像燕子似的冲到了巷子中间,回头看距离,比上次多坚持了片刻。
放鹤满意的拍拍手,准备跳下巷子的时候,扭头看到一墙之隔的破庙里好像动静。
放鹤趴上墙头,只见破庙里挂满了唱戏的戏袍,一面还有咿咿呀呀的吊嗓声。
原来是外地来的戏班子。
放鹤是听过最近城里多了些外地来的戏班子,不过他一直家里学院两点一线,还没来街上逛过。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放鹤像个壁虎似的,一个翻身滋溜滑下墙壁。
里面在敲锣打鼓排练,放鹤悄悄顺着草垛溜到了庙的大堂,可他刚准备擡脚,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
放鹤后背汗毛竖起,下意识就是回脚一踢,对方立马松了手。没听见吃痛声,只听手掌拍打草垛的啪啪声。
放鹤扭头看去,只见草垛里那只手正用力的打出动静。
他心头轰的一声,顿时再瞧着破庙戏班子,显得面目可憎的诡异。
放鹤快速扯着那手腕,随之出来的脸令放鹤惊讶到失语。
“你,你怎么……”
谢敏之嘴里塞着棉布,手脚都被捆绑着,一脸惊慌的挣扎着。
他看到放鹤激动的厉害,草垛被踢的窸窣作响。声音一下下的刺激着放鹤的耳膜,心口直怦怦跳。
“嘘!”
“别动。”
谢敏之背后的绳子绑的太结实,放鹤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解开。
噗通一声,谢敏之起身又摔倒在地上,大冬天急的额头冒汗,小声又急促的带着哭腔,“我腿麻。”
但这也不怪谢敏之,大腿绑僵硬了,起身太猛才身形踉跄。
放鹤嫌弃他太没用了。
拉着他手腕几乎是拖着往外面跑。
可谢敏之跑两步又摔地上了,这回脚还绊倒了一旁的晾晒戏服的竹篙,哐当几声如惊雷滚了一地。
放鹤扭头看他眉头皱的死死的,眼里的嫌弃似刀子戳着谢敏之。谢敏之一脸慌乱无措,紧紧抱着放鹤的手臂。
放鹤甩了两下,没甩开。
而身后冷不丁一声厉吼,吓得两人原地差点蹦跶炸毛。
谢敏之哆哆嗦嗦,见追来的几个壮汉,外强中干道,“我是武安候世子,你敢绑架本世子不要命了!”
放鹤急地使劲儿掐谢敏之,“你个孬货,还不赶紧跑说什么说。”
放鹤说完,拉着谢敏之就往庙外跑。
身后五六个壮汉却没追来。
放鹤两人不敢回头,呼呼风中拼命跑,跑出庙门后,还是一截深暗长长的巷子。
放鹤从来没觉得这巷子这么长过,耳边只两人喘气惊恐吞咽声;嘴里呼出的白气融在寒风中,只觉得脚底都跑出火花了。
“呼——”
两人一口气不停歇的跑出了巷子口,乍亮的天光中,放鹤弯腰撑着膝盖喘息。
他手臂上还重重挂着谢敏之。
放鹤一把就掀开,奈何谢敏之抱的死死的,一脸惊魂未定的紧紧望着放鹤。
“放手!都跑出来了。”
“平时就说你是纨绔废物,要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
谢敏之只麻木点头,手抓着放鹤更紧了。
放鹤踢了谢敏之几脚,踢不动后就这样拖着谢敏之进了衙门。
进衙门后,谢敏之奇异的活了过来,三魂六魄归位似的又镇定了。
来镜明听说谢小世子遭绑架,吓得心跳都慢了一拍,立即带着衙役去包抄那破庙。
中间不过一刻钟的间隙,但放鹤带着捕快去的时候,破庙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群人一看就是老练的熟手。
来镜明问谢敏之有没有看到其他孩子。
谢敏之说没有。
他原本只是好奇放鹤嘴里说的练功巷子,便摸索着过来瞧热闹。
但可能他探头探脑的,引起破庙里的人警觉,拿迷药给他迷晕了。
那绑匪下的药足够迷昏一天。
但谢敏之在闻登州,特意跟着小四他们重新进行抗迷药训练,对迷药抵抗性强,没两刻钟就醒了。
醒来没多久,就见到了放鹤。
谢敏之说着,手腕还紧紧抓着放鹤的手臂。
放鹤出了衙门,准备去盛雪楼找宴绯雪。
“你还不放手?”放鹤看着像跟屁虫一样的谢敏之,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
想起谢敏之在破庙里吓得腿脚哆嗦的样子,说废物都冤枉他了。
谢敏之悻悻放手,看向放鹤终于找回了平日的理智。
“你刚刚听见了吧,我是武安候世子,你救了我的命,你要什么赏赐我都满足你。”
放鹤听着他这施舍又高高在上的语气,斜了他一眼道,“有病谁稀罕。”
他说完就走了。
谢敏之气的咬牙切齿,“你个炸毛鸟,凭什么敢这么说本世子!”
放鹤忽的扭头,瞪着他道,“你个滚屁猪,我凭什么不能说。”
两人在衙门口大声吵吵,一旁衙役见状劝架。
“两位小祖宗都别吵了,前面有杂耍,我带着你们去看看。”
谢敏之早就眼馋杂耍了,听小六说有蛇美人,那些猴子还能口吐人言。
放鹤一听到杂耍两个字,眼里厌恶的厉害。谢敏之见他这样,开口道,“你不会不敢看杂耍吧。”
“以为胸口碎大石是真的?”
“谁不敢看了!看就看。”
两人一路吵吵来到卖艺杂耍的地方。
这几日人少了点,前几日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但最近因为孩子失踪案子还没破,城里大人人心惶惶开始不让孩子出门。
两人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欢呼鼓掌声。
只听见百姓啧啧称奇,连连往盘子里丢铜板碎银子。
“这猴子真的能吟诗作画,还能口吐人言啊。”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稀奇的事情。”
“那美人蛇竟然是真的,人身蛇尾长得还真漂亮,我还以为旁人搞噱头瞎传的。”
谢敏之听见围观百姓这么说,心底越发好奇,一直拉着放鹤往里面挤。
放鹤跟着谢敏之挤到人群里面,看到面前一幕幕,脸色霎时刷白。他龇牙怒目又凝固僵硬的,盯着那提笔作画的灵猴。
“怎么看傻了?”谢敏之见放鹤不对劲,开口问道。
然而他话刚落音,放鹤已经冲到摊子前,惊怒大喊道,“他们都是拐卖孩子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