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开业(第2页)

“不知道谁给白家出的点子,这真是利人利己,大家都有钱拿啊。”

“白老板还要别人给他出点子?县里权利最大的县令,银子最多的李家,这两个哪个不是经常跑白家啊。”

“说的你见过似的。”

“可不,我就住白家旁边,天天见大人物。”

骡子车上的村民听着好一会儿,还云里雾里的。

一旁秦不著在人群听了会儿,佩服之余,还忍不住酸了一把,“羊毛出在羊身上,空手套白狼,一个各的还感恩戴德,夸白家仁善。”

刘婶儿顿时朝他瞪了眼,“看你穿的干干净净,怎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酸味儿。”

“白家这叫大智慧,大仁义,这他这招出来,没听见别人说日子有盼头了?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个家破人亡!”

“我看比那些把百姓逼的卖儿卖女的奸商强,就那什么茶商,什么秦什么的,三十几年前,不是把好多百姓逼的烧他茶仓?”

秦不著气的脸都青紫,大骂刘婶儿舌根子长,钱钱没几个倒是心操的宽。

刘婶儿当场就要叉腰吵起来了,不过这时候,两方都默契的停了下来。

人群散去后,道路上的骡子车特别显眼。

宴绯雪在酒楼门外一站,光彩夺目似的,众人视线都不约而同落他脸上,就连不远处的大伯母几人也是。

秦不著一听村民说是老板娘来了,心里不愿意触碰白家人,立即转身就走了。

宴绯雪走近,笑道,“大伯母你们都来了啊,快去酒楼里坐坐炒个菜吃吃,来看看味道好不好,最好是提些建议。”

宴绯雪这话说的,十分客气和热情。

等那么久的怨气都没了,反而有些受宠若惊。

车上村民都不好意思,刘婶儿大咧咧道,“那我可就去了,到时候你们回村里,可别到处说我占燕哥儿便宜。”

“别说了,我们今天就沾燕哥儿一回光,去酒楼见识见识。”

大伯母脸色喜气,跟白微澜两人处多了,以前去酒楼肉疼,此时倒是能理解白微澜了。

对于能赚钱的,自是不必在乎那么三瓜两枣。

这吃的也是个喜气热闹。

骡子车赶在酒楼外,大伯父见也没拴畜牲的石墩。正疑惑纳闷时,就见一个干练的小厮小跑来了。

“客官,骡子车我给您牵后面马厩里,会给骡子准备麦麸和鲜草,您吃的满足,它也吃的欢快。”

大伯父手里的缰绳被拿走后,还在原地怔愣,摸着脑袋看了一圈,而后见村民几人看着他笑。

他道,“确实不应该放酒楼门口哈,要是这拉屎,不得影响生意?”

大伯母嫌弃他说话不中听,“不会说话就闭嘴。”

大伯父讪讪,问宴绯雪,“你们这草料怎么收费的?我听其他人说酒楼一般喂马还得额外添个十几文钱。”

宴绯雪道,“免费的。”

没待大伯父惊讶,就见大伯母和周围的刘婶儿们一个面露咂舌。

放眼望去,一楼中央大厅上修了个戏台子,四面引了一臂宽的水渠,水声袅袅中,正有几个衣着漂亮的哥儿在弹琴跳舞。

村里人头一次见到是觉得新奇,但是着实赏心悦目。这不是有钱人家老爷的派头么,自己吃这饭,还有歌舞助兴。

楼还挺高挺大的,擡眼望去,屋顶孔雀螺旋琉璃彩雕刻,像是展翅欲飞似的,让人目眩。

二楼排列小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幕,回廊里还有面容姣好的侍者随时等待雅间的传唤。

得知二楼三楼是雅间贵客,一楼的食客上不去,有村民开玩笑道,“那还不是要从一楼上菜,一楼的食客看得到吃不到,得一个眼馋。”

“这上菜多麻烦啊,还得绕那么一大圈子上楼梯,这一个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宴绯雪耐心解释道,“其实传菜端盘子的伙计,相对来说不是最多的。楼层见有专门的传菜板,可以从后厨通过传菜板直接送到二楼三楼。”

这套传菜板连通三楼,一共四百一十个大小部件。

各个构件之间的结点用榫卯吻合,构成富有弹性的框架,构件转角结合处,再用箍头枋和穿插枋连接,让传菜板可以在檐柱和金柱之间承重、水平又上下运转。

这样一套东西,主意是白微澜想出来的,但是设计图纸及施工,是苏刈完成。

这大大节省了端盘子的伙计,长久以往不仅节约人工成本,就连人工失误也降至最低。

几人听不懂,但觉得这酒楼大气典雅又很高深莫测。

一桌子人落座,只见周围食客都吃的香,端起碗刨的光光脆响。

也不知道万梨一个人忙不忙的过来。

自然,厨子不止万梨一个,一共三个厨子,万梨只是主厨。

只是厨子们也属于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自信自己手艺。万梨这个主厨位置是老板按的,但是做不做的稳,还是要靠他自己。

今天开业第一天,很多食客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更多也是因为票据钱庄的原因。

客源引来,后面要着重通过味道和气氛留住回头客。

盛雪楼的一切只是刚刚拉开序幕。

刘婶儿几人等菜的时候,茶水花生米上桌了,嘴巴倒是没停歇,眼睛也四处转悠。

“哎,冬青,那是不是燕镇?”

“这身行头不错啊,碧山色束腰,显得手长脚长的,看着精神干练很多。”

酒楼里的伙计提前请两兄弟培训过,两兄弟在外做差事经验富足,在盛雪楼倒是有一展拳脚的地方。

两兄弟穿梭在食客中,应对自如。和田里扛锄头挖地样子看着格外不同,村里人纷纷道看来两兄弟是吃这碗饭的。

大伯母听了,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听说这伙计的待遇也很好,有专门的院子住,就在酒楼后面。万梨还把他娘一起接来住了。”

“哎,他娘也是个苦命的,这下子终于有盼头了。”

“有什么盼头?她就是万梨的拖累,今后万梨二嫁,男方家里不嫌弃他娘啊。到时候万梨把他娘送回去,估计更加挨万老大的毒打。”

几人拉着家常,一旁的食客们却吃的嘴巴砸砸响动,又叫小二点了个招牌菜。

酒楼开业很顺利,起码这味道够本,还吃的新鲜。

本来只想点一两个菜试试口味的,结果完全不够吃;一口气又点了三四个,结果小二说多了,可留一两个下次来再吃。

就冲这实诚的态度,让人口舌生香的味道,酒楼生意第一天就爆火。

有人欢喜有人忧,白家酒楼这起势就锐不可当。

秦家和孙家连夜商议对策,一直到半夜书房灯火才熄灭。

半路起夜的秦敦悄悄绕到书房,隐约听见什么如此白家不足畏惧,定要让他尝尝赵家下场的厉害。

还什么他们两家一直弯腰屈膝,早该直起腰杆在城里一方独大了。

秦敦听的模模糊糊,只记得自己胸口里的一口恶气终于不用憋了。

现在全班人都排挤孤立他,而与之对比,白家三个孩子越来越受欢迎,走哪里都是人群中心。

就连武术课,他骄傲的射箭都被谷雨比了下去。要知道谷雨虽然筹算厉害,但武术一直弱项,没站多久木桩子就掉下来。

但就是这样弱鸡的谷雨,在射箭课上拔得头筹。师傅一个劲儿的夸他有天赋,但就是力道不足,目前只能拉最小的弓。

而一直缩着做人的王谦,因为把自己父亲介绍给白家当掌柜的,重新谋了份差事。最近又努力用功,还和那三个孩子走的近,俨然成了他们的走狗。

桩桩件件气的秦敦恶气难消,上次被全班人打的事情,他一定要给自己报仇。

这天上午课间,蝉鸣阵阵闹耳。

三个孩子和几个同学去树林里捉知鸟,结果就被出现的十几个成年男人包围住了。

放鹤似炸毛应激的小豹子,一下子就把小栗儿两人护在身后,但是,身后还是陌生凶横的打手。

“秦胖子!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放鹤大声吼道。

同学们都摆起了出拳架势,可连花拳绣腿都谈不上;这动作落在那些打手眼里,有一种小羊羔无处可逃的绝望。

秦敦从一颗合抱的香樟树后出来,他阴鸷着脸道,“你们最近不是很嚣张我今天也要你们尝尝被围攻毒打的滋味。”

王谦捡起地上的树枝防备在前道,“白家不会放过你的!你就不怕秦家成为第二个赵家吗!”

“哟,你现在倒是满口仁义,感情是从良做白家好狗了?白家算什么东西,要不了多久,你父亲又没了差事,白家也只能屁股尿流滚回乡里去。”

他们两个说话的间隙,谷雨和小栗儿都尝试突围跑出去;但是这些打手各个人高马大,不亚于蚂蚁和大象的威压逼迫感。

谷雨上了一个月武术课后,此时胆子也大了很多,没手脚发软,只是警惕的打量四周地形。

四周都是大樟树林子,热烈的光线透过叠叠茂密的叶子也显得幽幽缥缈,放眼望去,根本没有可以爬树的地方。

秦敦嚣张道,“也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们,给我动手打他们!”

十几个打手一拥而上,地上干枯叶子发出难以承受的皴裂声,脚步窸窣声敲的心口直跳;几个孩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映着快速逼近一团阴暗。

忽的一声,只见一根枯木树干破空袭来,像是刺棒似的砸的三四个打手应声倒下。

“是阿文叔!”

阿文急匆匆赶来,但对付十几个打手也是够呛。

孩子们刚松的一口气,见阿文被包围又提心吊胆起来。

阿文打架的时候,和平时卑怯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看着笨拙的四肢此时灵活有力的踢腿、出拳,周旋在纷乱又暴怒的打手之间。

谷雨看呆了,他像是被打斗飞溅起的枯叶,幽暗的光线拉长,耳边只嗡的一声,四肢的热流涌向头顶——他也想成为阿文那样的人。

只见阿文手里拿着木棍,架势打的越来越激烈,地上也倒了几个捂着胸口吃痛的打手。

这些半吊子打手,和村里游手好闲的男人没什么两样,自然不是阿文这种受过专门训练的护院不一样。

秦敦眼见颓势出现,在一旁咬牙说废物,然后拔腿就想跑。

结果没跑几步,就见山长带着一众衙役急匆匆赶来。

这些打手一见到衙役,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四散奔逃。

秦敦也吓得腿软,他自是见识过衙役暴戾恶行,此时像个鹌鹑被压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只嘴角哆嗦着,“我爹是秦不著!你们要是敢动我,我爹要翻了你们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