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上门(第2页)

不过赵家这防备摘清的动作实属没有必要。要是他白微澜来,定要趁李家气势未恢复过来,兵行险着,怎么的都要咬一口肉下来。

不过,白微澜对赚银子没兴趣。要搞什么酒楼,开什么钱庄都是因为宴绯雪。

说白了宴绯雪就是喜欢看他搞事业。

平时宴绯雪耍他像是逗小狗似的,只有谈生意的时候,眼里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崇拜情谊。

哎,事业就是他婚姻爱情的保鲜剂。

白微澜只得勤勤恳恳埋头写,期间轻手轻脚偷偷看了宴绯雪无数次,终于写了一个时辰后,听见床帘掀开的声音了。

白微澜立马把狼毫搁笔架上,起身朝宴绯雪走去。

“睡醒了?要不要吃饭?”

宴绯雪睁开眼,就见白微澜一脸迫切的望着他。和他梦里做梦梦见的狗一个样,蹲在一旁望着,时不时还舔脸颊,热情又忠诚。

“嗯,好多了。”

白微澜给宴绯雪找衣服穿,可是衣柜翻了半天,最终手握着梨花木的扇门,回头心虚的问宴绯雪要穿哪件。

因为这个时节的哪件衣服,都遮不住宴绯雪脖子和耳垂后的痕迹。

宴绯雪没多想,“就那件淡紫月牙白的吧。”

这件好看是好看,但是痕迹一看就很明显。

宴绯雪刚准备下床穿衣服,腰间酸软尾椎吃痛,脚肚子还抽搐起来了。

白微澜见状,立即扶着他,然后把枕头叠在一起,轻轻扶着肩头让人靠着。

白微澜有些懊恼,“我真的是畜牲。”

更加后悔的是,昨天是宴绯雪生辰,“你生辰就这样错过了。”

白微澜一提这个,宴绯雪脸颊就热了起来。昨晚,临门一脚的时候,白微澜非要停下来给他说生辰祝福,搞一些煽情的话。

不仅没感动,反而显得他急不可耐,最后笑萎了。

此时见白微澜一脸黯然的样子,宴绯雪清了清嗓子,还是有些不舒服。

“没错过。”他笑意盈盈道,“昨晚就是最好的礼物。”

白微澜刚欣喜,宴绯雪就忙道,“但是这种事,要松弛有度。”

白微澜见自己卖惨宴绯雪买账了,立即认真表示道,“嗯,今后两天一回,一回四次。”

宴绯雪听得眼睛都睁大了,白微澜见他这样反应,疑惑道,“这还不够节制吗?”

“他们都说一夜七次,我这都砍半了。”

宴绯雪不知道他从哪里听的这些胡说八道的,人家楼里接客的,一夜四次都下不来床。

“如果你想我色衰,松弛的话,随便你吧。”

这话白微澜没办法接,红着脸给宴绯雪按摩揉腰。

宴绯雪在床上躺了一天两夜。

再次站在院子里,只觉荷花可爱荷叶碧圆,池水清幽,空气都是新鲜好闻的。

院子里正有一个小厮在紫藤花下倒腾什么东西。

宴绯雪走近,“这是做什么?”

那小厮听见声音下意识擡头,但目光只扫到衣摆就恭敬低下头,回话道,“白爷说给三位少爷安装一个秋千。”

这个季节紫藤花正旺,要是在藤树下荡秋千,像是在紫云团里飘着。

倒是不错的主意。

宴绯雪见人一直低着头,有些拘谨,他道,“你叫什么名字,擡起头来。”

“小的叫阿文。”

那小厮不敢擡头,但又记着白微澜的吩咐家里夫人最大,于是小心的擡起头看去。

宴绯雪见人不敢直视他,眼神都是飘忽的,想来被白微澜敲打了一番。

宴绯雪以为是个男人,但细看鬓角有一颗暗淡的孕痣,也是二十出头的哥儿。骨架匀称面相老实木讷,嘴巴还有点唇裂。

宴绯雪道,“没必要这样,把自己该做的活做好就行了。”

阿文连忙点头,心想这夫人真是人美心善活菩萨,比那个黑着脸的男主人好伺候多了。

宴绯雪见他神色,那还不知道白微澜的小把戏。

定是先唱红脸吓唬了人,他一来对比,轻轻松松就收买了人心。

白微澜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院子大了就是一点不好,一眼望去找不到人。

最后宴绯雪凭着直觉,在荷花塘附近找到了三个孩子。

他们正在拿着小木棍绑着蚯蚓投喂小秧鸡。

孩子们见宴绯雪来了,也没问怎么两天没出门,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生疑惑。

八成又是白微澜找了个由头吧。

但实际上白微澜只说是操劳过度,孩子们就自动理解成了办宴席累着了。

“你们有试过给他喂鱼饵吗?”蚯蚓看起来就脏兮兮的,宴绯雪看到小栗儿手里捏着蚯蚓,一头还在蠕动,偏偏孩子神色是那么童稚。

“唔,还没买,到时候试试吧。”放鹤道。

谷雨看着宴绯雪像是有话要说,但是又憋回了嘴里。

宴绯雪道,“前天,你们在听雨轩外面,听见了我和客人的对话?”

荷塘旁边的屋子就叫听雨轩,他当日和娟娘说话,后面听见白微澜走来喊孩子们,猜测孩子们都听了去。

谷雨眼睛睁的大大的,清澈的眼底有些委屈和茫然。

一旁放鹤也不知所措的僵硬着。

宴绯雪蹲下道,“那个县令夫人叫云林,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后面因为选择就分道扬镳了。”

“我和他没什么矛盾,当然现在也没什么情分。”

“养你,也不是因为你性格像他小时候之类的。最开始真的只是想捡个孩子,毕竟我当时怀着小栗儿,有个人照应会好点。”

宴绯雪看到谷雨还自我怀疑,一副我什么都做不了,还要你养的样子。

宴绯雪无声叹口气,学着白微澜的套路无奈开口。

“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现在就因为听到的一句话,怀疑我呀。”

“那这样说起来,还是燕哥哥做的不够好,让谷雨不开心了。”

谷雨一听宴绯雪这样说,立马抱着宴绯雪胳膊,把脑袋蹭袖子上,默默的抹掉眼泪。

放鹤啧啧了两声,“谷雨真的是爱哭鬼。”不过他说完,想起前天谷雨担心自己还哭了,砸吧了下,出声道,“你相信自己感觉就对啦,谁对你好对你不好,你总能分辨出来吧。”

谷雨还是抱着宴绯雪胳膊不说话,只是小小的点了下头。

放鹤嘿嘿笑了下,可下一瞬间就听谷雨道,“虽然外人觉得你有些讨厌,但是我知道你是很好的。”

放鹤垮下脸,一副拽的不行的样子,“讨厌就讨厌,老子又不要他们养。”

他一说完,脑袋上迎来一个爆栗,放鹤立马抿嘴抱头说错了。

宴绯雪道,“明天就送你们上学。”

那意思是学规矩知礼仪,放鹤也只得乖乖点头。

谷雨一听明天就要去上学,心头那点委屈没了,面色换上了忐忑不安。

这还没上过学,就开始怕开学了。

宴绯雪道,“那谷雨要不别去上学了,在家里请个先生教?”

谷雨摇头,小声贴着宴绯雪胳膊道,“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更多的人我都见过,那些还是大人。”

放鹤拍拍胸脯道,“怕什么,有我罩子你们,谁敢动你。”

宴绯雪笑了下,蹲了会儿,还是有些脚软,他起身道,“他去哪儿了?”

小栗儿脑袋绕了半天,终于理清了刚刚宴绯雪说的云林和谷雨的关系。谷雨哥哥是因为他才来的啊,这相当于爹爹给他特意生了个哥哥!

他刚准备开口,就听问父亲去哪儿了,他立马接道,“父亲和县令大人在北面书房。”

白微澜最开始一直在房里桌子上办公,先后拒绝了来镜明派人请的两次。

哪知道,最后来镜明自己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什么天大的急事,这么急匆匆的。

“你们明天上学的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吗?”

提到这个,三个孩子就有些意怯。

白微澜昨天带着三个孩子去书铺子,买了启蒙书籍《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除了这以外,还买了百科类的《小学绀珠》、常识类的《名物蒙求》、典故类的《幼学琼林》和《龙文鞭影》等。

这些书籍每人两套,一套放学院,一套放书房,三个孩子一起就是六套。

整整装了一个箱子,吓得三个兴致勃勃的孩子顿时畏惧了。

白微澜就是见不得孩子读书高兴,见他们苦着脸,内心别提多乐呵。

他还严肃认真的说,每天回来还要抽查功课。

就连一向无所畏惧的放鹤,都拘束起来眼里有惬意,扣着手心乖巧的不得了。

宴绯雪一问这个,三个孩子就告状似的,拉着宴绯雪去他们的书房,指着书架上的书,指着他们的脑袋,说头都要大了。

“又不是要你们一口气就学这么多。”

放鹤忧心忡忡道,“那最开始学哪本啊?”

这问到宴绯雪了,“我没去上过学,也不知道先生怎么教的。”

宴绯雪一说完,见孩子们对自己过去来了兴趣,转移话题道,“这书匣子这么重,虽然笔墨纸砚也是学院和家里放一套,但还是很重,你们确定不要书童吗?”

三个孩子们坚定的摇头,齐声道,“不要,外人一起怪怪的。”

就说家里出现的三个下人,他们都觉得很奇怪。

跑去和他们打招呼,他们都是很客气恭敬,和村里来客人的感觉不同,总之就是奇怪。

他们在书房里没多久,外面小厮禀报,说县令夫人来了。

这个称呼对三个孩子都很敏锐,放鹤气势汹汹道,“管他是什么夫人,我们不欢迎他!”

“放鹤。”

“话不能乱说。”

“哦。那我心里乱骂。”

宴绯雪听着,看了小厮一眼,只见那小厮全然没听见的样子。

宴绯雪道,“他现在在哪儿?”

那小厮道,“在外院的花厅候着。”

宴绯雪不知道云林来有什么事情,只道,“你给他说我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人。”

哪知道,没一会儿,云林自己冲了进来,小厮拦也拦不住。加上县令夫人也不敢拦。

书房门窗都敞着,云林一冲进内院,就四处一望,目光就锁定了宴绯雪。

他手里提着食盒,脸色迫切又带着怯意,愣愣的望着宴绯雪。这样子,还真和谷雨着急的时候有几分像。

他开口就道,“燕哥哥,我都知道了,你还惦记着我们情分的,对不对。”

他说完,目光冷冷的扫了眼谷雨,然后又满怀希望的看向宴绯雪。

宴绯雪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就算是身为县令夫人也不能擅闯民宅,正好,县令大人也在,我这就去告官。”

宴绯雪提起来镜明也在,就是想提醒云林,脑子清醒点,他不是最怕被来镜明知道吗。此时就该乖乖回去,不然看到你在这里怎么解释。

可云林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手紧紧捏着食盒,固执道:“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绿豆糕,你一定喜欢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吃绿豆糕了?那只是小时候没吃的,只能吃到这个,才不得已吃。现在我看到绿豆糕就想吐。”

“懂吗?”

“绿豆糕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宴绯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林先是一愣,但仍旧不可置信的望着宴绯雪。

“宴哥哥,我之前错了,你现在说气话刺我,我会放心上去的。”

娟娘怎么会说云林性子和谷雨像。这般胡搅蛮缠只按照自己脑子想的去做去听,全然不顾及他人想法。谷雨才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