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第2页)

这瞬间,他也没错过宴绯雪的反应神情。

正闭眼吻的投入的宴绯雪睫毛惊慌的抖了下,就连肩膀都下意识往他怀里瑟缩躲了下。

白微澜垂眸看着躲近的秀挺鼻尖,没忍住轻咬了下,低低笑了出声,“好可爱。”

宴绯雪深呼吸一口气,手指放白微澜鲜红的薄唇处,示意别说话。

两人都放低了呼吸,屏声息气,四目相对中,对方眼里的春情余韵撩拨心弦。

白微澜没忍住作乱,脑袋越凑越近,在宴绯雪准备拿手捂住自己嘴巴的时候,他得意的笑了下,拿鼻尖蹭了鼻尖。

他目光一直注视着右耳垂上的孕痣,想到宴绯雪听见门外犬吠,那孕痣瞬间就爆红了。

此时鲜红欲滴,像是熟透的殷桃。

白微澜凑近,想舔,但面对宴绯雪缩头避让的目光,又有些没胆子。

只轻声道,“好红哦。”

“看着好好吃的样子。”

宴绯雪一把推开他,此时耳朵都竖起来听着院外动静。片刻后,着实没听见脚步声,那可能是大黄听见路人脚步声叫的。

宴绯雪见推不开坚硬的胸口,他擡头敷衍的亲了亲嘴角,“饿了,要做饭。”

白微澜不满意,自己狠狠嘬了口才放开。

欲念得到亲吻,嗓子都显得餍足低哑,他道,“还没到饭点呢。”

宴绯雪已经正直了身体,舌尖抵着上颚还有些微麻,抿了抿嘴角找回了失控的心神。

“亲亲也废体力的。”

“你这也太不行了吧。”

“要是咱们……咳咳。”

白微澜盯着宴绯雪脸颊还未消下的绯色,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严肃求证道,“晏晏,你老实说,是不是后面更加有感觉一点。”

“什么?”宴绯雪脑子还是糊的。

“就是听见大黄叫唤后。”

在宴绯雪愣神中,白微澜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凑近道,“你喜欢刺激的。”

宴绯雪回神挑眉,摸着腰间的匕首,“那怕还不够刺激,我还能提的动刀呢。”

白微澜见好就收,拱手求饶,“少侠,今日多有冒犯,咱们改日再战。”

白微澜摸了摸刚刚被宴绯雪抵住的门板,嘴角一抹笑,嘎吱一声门开了。

院子里的鸟鸣、凉风、翠绿欲滴的叶子,都唰唰的映入两人眼底钻入空白的耳里。

大黄狗蹲在门口,听见动静扭头,尾巴讨好似的扫动围着白微澜打转。

白微澜蹲下摸了摸大黄脑袋,扭头朝宴绯雪准备开口,但见宴绯雪已经面色如常,还是压下了话头。

他悄悄的凑着大黄说,“下次不允许听墙角。”

“我家晏晏会害羞。”

大黄偏头低呜,汪了声,眼里满是疑惑望着白微澜。

白微澜道,“你不信啊?”

然后白微澜一副嘚瑟的撸着狗头,“他是我媳妇儿,当然只有我能看到他害羞咯。”

门口一人一口蹲地上聊半晌,宴绯雪从屋里回头见白微澜还在嘀嘀咕咕,八成没什么好话。

“今天想吃什么?”

白微澜起身进屋,“我剥点大葱头吧,切丝和腊肉炒好香。”

“好。”

宴绯雪怕白微澜不知道,下意识准备告诉放那里的,白微澜已经开口道,“拜托,这里是我家,你钱藏哪里的,哪个罐子有多少个铜板我都一清二楚。”

宴绯雪在灶口生火,一边道,“等会儿再去门口摘点海椒,今天在菜市口买了松花蛋,三十文八个,都是大伯母帮着挑的,她今天菜好卖,也买了几个。”

“好嘞,这儿的虎皮青椒炒松花蛋倒是一绝。”

等白微澜从堂屋的房梁上把大葱头取下来的时候,孩子们回来了。

他们见白微澜回去了,心里也惦记着家里情况,没玩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个奇怪的陌生人在他们最讨厌的人里,排第一位!

孩子们一路都在嘀咕,但是一进屋子就哇出了声。

“大元宝!”

白微澜纳闷,什么大元宝。

等他拿着葱头进灶屋的时候,就见放鹤把大元宝的一角放嘴里,闭着眼睛咬,小脸都皱成一团了。

“哇,真的是真的!”

“这好大一锭啊!”

谷雨也点头比划,“比我们上次收到的还要大两个。”

三个孩子围着桌子欢呼雀跃着,一时间都忘记了回来是干嘛的。

白微澜开口道,“脏兮兮的,别什么都放嘴里咬。”

放鹤顶嘴道,“那上次大伯母咬,你们怎么都那么开心。”

白微澜白眼他,“别给我装不懂。要是不稀罕我管,我还懒得管你。”

放鹤立马双手作揖,一副讨笑的样子。真是皮猴子。

“这什么时候有两锭五十两的?”白微澜拿在手里掂量,成色好纯度够,这样的银锭一般普通百姓是拿不出来的。

放鹤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微澜手里的银锭,揣着双手道,“我们一回来就看到桌上放着的啊。”

他之前进屋子的时候没注意,好像就顾着看宴绯雪了。

白微澜扭头看宴绯雪,后者那眼神明晃晃带着点笑意,大写的色令眼昏。

白微澜摸了摸鼻头,把银子抛给放鹤把人赶一边玩去。他走道灶口,蹲下问道,“是之前那个哥儿给的?”

宴绯雪点头。

“说咱家破,孩子上学缺钱用,就给我留了。”

白微澜想起那哥儿说什么嫁给一个乡野村夫,眼里满是嫌弃的打量他的家。

他脸色不好看,“谁差他这区区一百两,咱明天就进城看房子。”

宴绯雪见白微澜眼里憋着一口气,火光把他侧脸映的怒意汹涌。

“气什么气,这有什么好气的。人家给就拿着呗,谁和钱过不去。”

“我才不稀罕,在你面前炫耀?是你过去的朋友来看你过的不好?”

“我白微澜才没这么窝囊,要你被别人笑话,你等着,我这几个月就给你弄大钱来。”

白微澜掷地有声的怒气,震的屋子里静悄悄的。

三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桌子上两锭大元宝整整齐齐的放着,悄悄无声的融入憋闷的气氛里。

宴绯雪莞尔一笑,“不是,他炫耀也没什么,反正我不羡慕。”

白微澜抱着宴绯雪的膝盖,下巴磕在他双腿上,仰头望着他目光透着执拗,“我不管,别人有什么我媳妇儿都要有。”

宴绯雪道,“那你先起来,我现在想要一个可以站直的腿。”

白微澜一番激动愤怒彻底熄了火,擡头控诉,“你好冷漠。”

“嚯,我觉得我还挺有情的,现在要给我一家老小做吃的了。”

白微澜还想问这个哥儿和他是什么关系,出现一个宴绯雪身边的旧人,他都想弄清楚一番。但是宴绯雪明显不想多说,他也就不问了。

吃过晚饭后,留孩子们收拾,两个大人决定散散步。

路上还没干,说散步有些勉强。

刨出阴雨天影响油菜籽晒干,朦朦胧胧的山雾罩着半山腰,乡村的春雨傍晚与残阳掩映也有一番心境。

将暗未暗的天色中炊烟升起,田间劳作的村民扛着锄头归家,唯独椿树枝头上的杜鹃鸟还在啼转悠扬。

宴绯雪两人走在青石板上,一路笑着和端着碗在门口吃饭的村民打招呼。

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守在堂屋里,不停的用竹耙子翻动油菜籽。没了出去和伙伴玩的机会,孩子脸上满是郁闷。

宴绯雪见一家人正在收拾铺在屋檐下的油菜籽,好奇问道,“钱大娘,这油菜籽,就只赵家一家收吗?其他不收?”

白微澜自然知道情况,不过这时候他倒是想听听村里人了解到的情况。

钱大娘起身道,“城里有十几处铺子摊子都收的,但都开的一个价格,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赚不到钱哦。”

城里米铺子一半在林家掌控中,另一半在赵家掌控。赵家名下最赚钱的三大行业就是油粮、河运、当铺。

城里所有铺子看着是百花齐放,但是背后都是赵家的人。

李家产业以河运为主,在河运里勉强占了头名,再次之是做的丝绸布料生意,往来的都大宗商号。

但赵家的产业遍布各个行业,当铺、打铁铺子、家具行当等更加贴近百姓需求。

这番赵家联合孙家一起侵吞李家,把河运运价调低,抢走了很多李家的单子。

此时正是准备夏季布料丝绸的时节,李家会从各地收购新丝运往海杭。只有那边织出的丝韧性足没有毛边。

所以李家的模式都是利用海杭的织机和技术织成丝绸,再通过河运,把绸缎卖往各处。

赵家有意捏住李家的行业脖子,都打了百年的交道,自是清楚李家什么时候筹集银两,什么时候动身收购新丝。

赵家提前把新丝都收走了,然后把价格擡高,让李家即使有钱也买不到新丝。

要想买到新丝,只能去别的州府看看情况,但是这折腾一通,早就错过了新丝的开卖时间,一个月内新丝哄抢而光,李家找去定是扑了空。

李家年年收购新丝都没出什么岔子,这冷不丁被赵家拦截,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能骂那些桑农合作几十年了,到头来还是有奶就是娘。

之前李润竹愁的焦头烂额找白微澜就是为了此事,怎么破赵孙两家的包围之局。

李润竹刚刚坐稳李家主之位,现在又跳出被两家打压的事情,族里老人都坐不住了。

就说当初李润竹非要一意孤行现在背叛行规,和官府打交道。现在出事了,官府在哪儿?那新上任的县令人生地不熟,自己都两眼摸瞎。

李润竹苦思冥想没有主意,最后倒是旁人说起官府这点提醒了他。

白微澜说不定有法子能帮他。

一个月前来找白微澜,吃了闭门羹还等到坚持等到下午。

白微澜也没让他失望,给出的方法是围魏救赵釜底抽薪。

李润竹听白微澜分析后,双手拍绝,立马按照白微澜说的去做。

此时只是静静等待东风。

果然,听到了赵家油粮出售价格变高,又找了个由头刚好天气也凑巧,给出了低价收购油菜籽的决定。

赵家这明显是着急筹备银子,做好了硬战的准备。

赵家想通过这次合围打压把李家彻底整跨。两家都是百年基业,摊子铺的大,账面流动现银并不像外界想的那样有几个金银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