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桂香的恶事下场
裘桂香的恶事下场
冬日早上,光线从窗棂落在梳妆台前,清光静谧中,铜镜前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看着铜镜,手里拿着木梳子,缓缓的梳理垂在腰间的青丝。半阖的眼眸注视着桌上的落霞发带,低头看了眼手指上消肿的冻疮印记,准备将青丝挽至腰后。
素白的手腕刚伸出去,那发带就被身后伸来的手拿起。
铜镜里,白微澜不知道什么来的,低头凑近亲了亲他的侧脸,然后笑着说他来挽发。
白微澜小心的拿着发带缠着青丝,神情看着十分严肃认真,动作有些生涩笨拙,倒是没扯痛宴绯雪头皮,最后挽出来的效果也不错。
素衣青丝中一抹落霞飘下,侧脸看去,纤长的睫毛闲适的半垂着,偶尔擡眸,眼里倒映着白微澜认真的神情。
白微澜从铜镜中看的心痒痒,挽好青丝后,将人困在梳妆台与臂弯间又亲了亲。
“唔,还没刷牙。”
“好吧。”白微澜捧着人亲了亲额头,“晏晏真的好美,很适合红色。”
“嗯,你很会选。”
眼见宴绯雪要起身离开屋子,白微澜抓紧时间,半控诉半撒娇抱着宴绯雪的腰身,“媳妇儿,你还没亲我。”
“你还没回答我昨天的问题。”
宴绯雪不自觉眨了眨眼,仰头亲了亲白微澜下巴,“你问了什么?我昨天好累就睡着了。”
白微澜刚准备张口,宴绯雪解开腰间束缚的双手,起身亲昵埋怨道,“以后不能亲那么久,我体力跟不上,亲完浑身都没力气,好睡的很。”
白微澜轰的脸色都炸开了红色,原地结结巴巴的点头。
宴绯雪嘴角微勾,秀挺的鼻尖蹭了蹭烧红的侧脸。他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了这化糖般胶着的屋子。
吃过早饭后,白微澜今天也不用去城里,便在家里蹲着。
白微澜想拉着宴绯雪去山上捡柴火,或者在荒地里挖些野菜。他背着背篓,牵着媳妇儿的手漫步村野乡间,很舒适惬意,就像是两人约会一样。
宴绯雪见他闲的慌,给他找了点事情做。
叫白微澜带着孩子们把家里的坛坛罐罐都搬去河里洗干净,过年的时候,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要一尘不染。
墙壁、屋板、灶台、橱柜还有很多地方都要弄干净。
白微澜被布置任务,瞬间焉了儿。
哪有人愿意干这些烦杂琐事,出点钱不就好了。
甚至偷偷找放鹤两人,他出钱让孩子帮自己洗。放鹤眼神很是心动,但是拒绝的声音很响亮坚决,像是声音小了就怕自己被钱勾了去。
谷雨说不行,燕哥哥说要澜哥带着我们干的。
小栗儿说父亲,难道你不听爹爹的话吗,那爹爹得多难过啊。
三个人七嘴八舌仰头望着白微澜,眼里满是期待劝说,白微澜瞬间举起双手投降。
开始计划的双人游最后变成了带崽干家务,白微澜心里苦闷,媳妇儿怎么就不想和自己玩呢。
宴绯雪答应万梨的事情,自然要去做。
他朝村里孩子经常扎堆玩的竹林走去。路过李老幺家的时候,院子里拄着拐杖喂鸡的驼背男人,后者余光一瞥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似的,拐杖都丢了,一瘸一拐的跑进了屋子。
宴绯雪一个视线都没多给,反倒一旁村民说李老幺活该遭报应。之前还厚着脸皮在采石场做工,这下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直接让石头砸断了腿。
这伤没一百天怕是好不了,开春农忙的时候怕还是不利索。
宴绯雪听着村民又笑又厌恶的声音,隐约还夸他找了个好男人。
他心底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看来大家都知道是白微澜动的手。
还是明晃晃的直接打,就是要告诉村里所有人传他谣言的下场。被打的李老幺面子过不去,还不好意思道出众人心知肚明的实情,只对外说是做工的时候被石头砸的。
不过,白微澜怎么就忍不住呢。
要是李老幺还死性不改,他要的可不仅仅是骨折断腿。至于李婶儿家里没了顶梁柱,那又关他什么事情。
宴绯雪一路朝村边竹林走去,路上好些人热情的打招呼,宴绯雪也笑着回应,应下了他们感激的神色。
当初叫白微澜留下村里人在采石场做工,宴绯雪只是随口一提的事情。要是知道村长误解成报恩,宴绯雪一定觉得好笑。
这种张嘴一句话就能捞一个大人情的利人利己事情,宴绯雪不会不做。
正当宴绯雪走神的想着,突然跑出来一个孩子,举着手里的糖块,笑着喊宴绯雪吃。
宴绯雪蹲下,“为什么给我吃啊。”
“因为你是小栗儿的爹爹,你之前也给我糖吃。”
“谢谢,我不吃糖。”
那孩子胖乎乎的手指捏着糖块有些拘束紧张,像是怕眼前这个干净好看的人嫌弃他。
他小声道,“我刚刚洗手了。”
“我娘过年买了很多糖,还说要感谢小栗儿的爹爹,让我爹能在采石场做工给我赚钱买糖吃。”
宴绯雪对乖软的孩子最没抵抗力。他莞尔一笑,看着孩子眼里纯粹的欣喜和感激,好像那举手之劳的事情多了一些意义。
过年,能给孩子买几个糖吃也是很好的。
不过,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舍得拿钱给孩子买糖吃的。
宴绯雪到村边的竹林时,几个孩子双手捧着糖块在嘴里唆,糖水流在嘴角和手指亮晶晶的,一旁六岁的孩子馋得口水直流。
这孩子长得很壮实,是刘婶儿的孙子。刘婶儿有三个儿子,目前一大家子都挤在老祖屋里过日子。
三个儿子都已经结婚生子,每天挤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摩擦多,四间屋子挤着三个小家庭还很不方便。
这孩子是刘婶儿幺儿生的儿子,也是她最疼爱的孙子。每次有糖吃都先紧着他吃,惹得其他大人小孩儿不满。
幺儿也头疼自己儿子被老娘宠的惯爱泼皮耍赖,一心想着赶紧存钱,自己好单修屋子自己过。因为想存钱盖房子,老幺家平时都很节俭,过年买的糖果,绝不会年前拿出来就给孩子吃。
刘婶儿这小孙子叫小毛,此时周围一群孩子笑嘻嘻拿糖惹他,要他学声狗叫就把手里糖给小毛吃。
小毛鼻涕糊满了整个腮帮子揪着衣摆,想要尝尝什么味道又不想学狗叫,便准备动手抢了。
这时,其他孩子看到宴绯雪来了,都嘻嘻哈哈跑开了。
宴绯雪倒对这个没什么在意的,大伯母说竹子就是要定期砍的,最多五年寿命,竹林太密了,会烂根倒是死一片竹子。
但是村里大人不这么认为啊,要是自己家竹林被一群孩子折腾,这看着多心疼。
家里人都交代了,扳人家竹子玩是要被砍手砍脚的,孩子被吓唬到了可还是忍不住偷偷跑竹林玩。
此时看到宴绯雪来都以为要骂他们,纷纷做鸟兽散。
唯独小毛还呆呆的站在原地,滋溜着嘴角的口水还没反应过来。
“小毛,你家里没买糖给你吃吗?”宴绯雪微微俯身问道。
“没有。”小毛知道这是小栗儿的爹爹,是大孩子放鹤都要听他话的人。
宴绯雪惊讶道,“你奶奶这么疼你不会不买吧。她每次都坐牛车都抢着给裘桂香付车费,少说怎么都有个十文八文的。”
宴绯雪说完,见孩子眉头微皱,脸色气呼呼的,忙道,“哎,你可不要跑去找裘桂香要钱,这要是被你奶奶知道了,肯定是要骂你的。”
小毛像是看到糖似的,下意识舔嘴角,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孩子心不在焉的点头,“知道了。”
宴绯雪又叮嘱道,“要做乖孩子啊,就当我没提起这句话吧,你后面被骂了,说是我说的,那我就冤枉了。我可是劝你不要去的。”
小毛被宠坏了,别人不要让他干的他一定要干,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至于宴绯雪嘴里的话意,六岁孩子也只懂表面的意思。
下午,白微澜带着孩子们把家里的坛坛罐罐都洗干净,晾晒在了院子里。再次从河边回来就见家里就起了炊烟。
“今天什么日子,饭怎么做这么早。”
案板前的宴绯雪还没擡头回话呢,白微澜就高兴道,“肯定是媳妇儿奖励我干活了。所以亲自下厨怕我饿着,饭才做的早。”
宴绯雪笑道,“行吧。”
“早点吃完饭,带着你去消消食。”
宴绯雪说的神神秘秘,白微澜还有些期待。
虽说现在不是夏季晚上,没有漫天繁星虫鸣私语,也没有沁人心脾的晚风,但是冬天有冬天的好啊。
冬天借着暮色牵牵手,走在炊烟静谧中,远山上的薄雪把眼里照的光亮又满足。
白微澜揣着宴绯雪的手,细细摩挲了下,手指上的肿粒基本消除了,接下来买些护手的膏药就好了。
今后在县府买座宅子,然后慢慢做生意赚钱,宴绯雪的手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他不爱做家务,就买一些奴仆回来,孩子们也都学门手艺,这样就挺好的了。
白微澜想的入神,一个没注意,就被宴绯雪牵着来到了村里房屋最密集的地方。
一颗大樟树下,好几人带着凳子聚在一起聊天。
“听见没,裘桂香和刘碧莲闹翻了。”
“她们俩怎么可能啊,亲姐妹都没这么亲的。刘碧莲嘴巴从没把门的,但也从来没说过裘桂香一句不是啊,最近村里人都在说裘桂香,刘碧莲还为此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