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闹事(第2页)

傻子才和莽夫拼命。

白微澜摸了摸鼻子,“他们各个拿菜刀,我惜命的很。”

他拦住了放鹤,“你去村长家里,就说采石场的管事来做客了,就说,”白微澜顿了顿,然后淡淡道,“就说管事很生气,要辞退村里在采石场打工的工人。”

他这话一落,邓管事还没回味过来,就见宴绯雪眼里露出赞许的神情。

白微澜看着脸色发白的谷雨,“你可以去叫苏大夫吗?”

谷雨僵硬点头。

宴绯雪让他们从后门绕田埂走,谷雨还是很紧张嘴皮子都在哆嗦。

白微澜道,“怕什么,上次不是见过这个阵仗了。”

小栗儿骄傲点头道,“这次只五个人,上次十个人,父亲打打打!”

小栗儿兴奋的手脚比划,谷雨哆嗦扯着袖子,“会流血,会受伤。”

“行,咱们今天文斗。”

“让你们三个看看什么叫文武双全。”

白微澜这时候还插科打诨,但着实把孩子们安抚住了。

最后宴绯雪把小栗儿的手塞进谷雨手里,谷雨紧紧攥着,神情看着缓和镇定多了。

小栗儿兴奋的口齿不清,带着谷雨僵硬的身体蹦蹦跳跳的走。

孩子们一走,院子突然冷了下来。

白微澜从屋檐下取了一根扁担,对坐着没动的宴绯雪道,“媳妇儿,要给你塞把菜刀吗?”

一旁管事急了,“那我呢?”

宴绯雪安抚他,“别听他瞎说,这事儿就是撒泼找场子,不会真的拿刀斗殴的。”

邓管事才不信浑身都紧绷,让他紧绷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手上没防身的。

“你们村王大郎现在还躺在床上!”

宴绯雪笑了下,“这次不会。”

白微澜上次暴躁发怒失控,是因为他。

村里男人现在看到他都绕的远远的,哪还敢言语冒犯他。

说话间,裘桂香已经带人闯进了院子里。

一行五人,裘桂香、他男人、张大郎,还有妯娌家两个儿子。

裘桂香之前一直生哥儿被公婆折磨羞辱,哥儿还都送出去了。还时常拿隔壁连生两个儿子的妯娌比较,导致两家关系一直不和睦。

但是到这种被“欺负了”还是会抱团一致对外,所以妯娌家也来了两个儿子撑场子。

此时正是饭点,采石场做工的男人要回来了,妇女都忙着在家里做饭,她们也没功夫看热闹。

裘桂香看着自己儿子醉醺醺的,本是傍身唬人的扁担到成了支撑的拐杖。

她看得心里怒火连天。

裘桂香扯着自己儿子胳膊,咬牙切齿看向宴绯雪两人,“燕哥儿,你们两口子好狠的心!”

“可怜我的儿子从小没吃过一点苦头,勤快肯干手脚麻利,哪成想被你们折磨成这副借酒消愁的样子啊。”

管事有些懵,但是看着又哭又嚎的裘桂香忍不住想发笑。

宴绯雪一眼扫去,几个男人各个面色愤慨,他道,“然后呢?”

“你到底有没有心啊,都是喝一口井水的同村人,你至于让你家男人三番两次打破我家大郎的饭碗吗?”

“哦,这样啊,然后呢。”

“一个好好的青壮年被你们逼成什么样子了!”

“我儿子被你逼得饭碗没了,刚娶的新夫郎也没了!”

不论裘桂香多气愤咄咄逼人,宴绯雪还是一副老样子。

“还有吗?”

“快过年了,大家都挣钱过热闹年,我家儿子被你家男人连番针对,这有多大的仇恨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唔,我也不知道,要不叫张大郎自己来说说?”

裘桂香一噎,看了眼他不醒人事的儿子,窝火道,“你没看见他这样子了吗,你还要他说什么!”

“哎,这样啊,那怎么办呢”

裘桂香一脸愤懑欲要讨个说法,宴绯雪一直打哈哈,奈何当事人情绪太激动根本没发觉。

白微澜一直看院子外的动静。

直到看见放鹤拉着村长的胳膊,连拖带拽的,出现在视野中,他才对宴绯雪点了点头。

不用拖延时间了,可以进入正题了。

白微澜把扁担在地上用力一杵,砰的一声,把各方视线吸引过来了。

他道,“裘桂香,你儿子自己不做事一天天浑水摸鱼,被开除了关我什么事情。”

“还有,他这酒是我灌他喝的?”

“你自己儿子窝囊,还怪我。”

“多亏你皮糙肉厚,冤枉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

白微澜薄薄的嘴唇嘲讽起来,配着他那阴冷不屑的神情,看着刻薄又不好惹。

一旁宴绯雪和邓管事看着惊愣的裘桂香都要忍不住笑了。

“你,你,你怎么能这么骂人!”裘桂香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少爷不是读书人吗!不是要讲道理吗?

白微澜讥笑了下,“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现在这样和我脱不了关系,那骂骂这个不肖子孙有什么问题?”

裘桂香没想到一个人模人样出门矜贵的大少爷,关起门骂人这么胡搅蛮缠。

她定了定心神,让自己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直接抓重点质问,“怎么不关你事情,肯定是你和管事走的近,给人贿赂让他开除了我儿子!”

裘桂香指着管事又指着地上还没来得及收的糖和酒道,“你看看,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邓管事没成想看个热闹还能落自己头上,他也不是好惹的主,这些年游走各种场子,什么撒泼见血的没看过。

他呵斥一声,“说你娘的鬼话!”

邓管事指着满脸坨红,酒意熏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张大郎,想起之前一堆独轮车堵山道进不来的事情,顿时一肚子火气。

“就你生了个什么狗东西,拿着钱不好好干活,偷奸耍滑还故意钻缝加塞,让大家都挤在原地不动。

老子就说怎么好端端的路走不动,原来是他娘的在砸老子饭碗!”

“这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他拿着一百四十文一天的高工钱,天天偷懒,还教唆其他村民偷懒!”

“当老子眼瞎吗!自己偷懒还自作聪明背后骂我蠢货,老子看他早就不顺眼了。”

“谁砸老子饭碗,老子就砸谁的锅灶!”

裘桂香被邓管事吼的一愣一愣的,刚准备张口辩驳,就被宴绯雪噎了回去。

“哎,邓管事刚刚还提着酒来问我们,关于张大郎的偷懒耍滑的证据,本来白微澜念在同村人的面子,还准备遮掩过去了。桂香婶子冷不丁来这下子,真的让人好寒心。”

他这话说的众人一愣,邓管事回过神来,白微澜已经开口了,“对啊,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当娘的不知道吗?偷奸耍滑被辞退了在家喝酒耍酒疯打夫郎,真是窝囊废。”

“你……!”裘桂香咬着牙,耳朵还被邓管事骂的轰轰响,千算万算没算到是邓管事巴结人家啊。

他儿子回家什么都会给她说,今天又赚了多少钱,谁又苦哈哈的被石头砸破皮了,谁又一口气莽夫似的抱起一百斤的石头。

再小的事情她都都记得,她确定他儿子没说白微澜和邓管事的关系。儿子从来只说白微澜混的如何不好如何累,没说白微澜半点好。

不仅她这么觉得,那天在林大娘家,还有好些人也觉得白微澜整日游手好闲不干正事。采石场那么能赚钱,硬是懒骨头发烂都不去。

她每次听着都高兴的不得了,然后又和儿子一顿感叹燕哥儿就是个天生的苦命人。

放着她家好日子不过,非要等一个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混子。

就在今天,说起这事时,说到酒席漏嘴了,万杏立马发问,难道酒席办那么好只是给燕哥儿添堵吗?

两人说着说着就在院子里吵起来了,他儿子突然就对万杏拳打脚踢。她装模作样拉扯劝架的时候,正见管事朝白微澜家走去。

她只是一晃眼,还来不及看到他手里提的东西,就被院子的痛哭尖叫声扯了回去。看到躺地上捂脸的万杏,急忙扶起自己醉倒在地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