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第2页)
白微澜似乎真的很沮丧,温暖的气息融化不了他身上的冷寂,宴绯雪微微仰头,拿脖子主动蹭了蹭侧脸的温凉。
“乖啦,我给你糖。”
软声入耳,白微澜有瞬间定在了原地,眼前伸来的手心里,放着枣色糖纸包好的软糕糖。
他接过,打开糖纸露出软白胖胖的糖糕,轻轻咬一口,唇舌间溢开香甜。
他突然就记不起以往吃过的糕点,唯独这瞬间的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真的好甜。”
“谢谢你媳妇儿。”
白微澜低头想亲嘴,但宴绯雪擡头看他,目光清清两相对视,白微澜只敢拿脸蹭了蹭耳鬓。
满脸委屈的望着宴绯雪。
宴绯雪头疼,“在外面呢。”
“四下无人。”
“有鸡。”
白微澜回头,果真见几只呆头鸡,正歪着脑袋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
他不满的指着鸡,“你们是在报复吧!”
这人能同鸡置气,宴绯雪还能要求什么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宴绯雪洗完澡,热气熏的面若桃花肤若凝脂,浑身带着湿热的水汽。
没了白日的“严防死守”,里衣领口也不似以往严丝合缝贴着脖子,整个人很松弛;就连里衣也很随意,领口隐约开到了锁骨处,皮肤莹白如玉令人挪不开眼。
白微澜早就说过出浴大美人,谁能不动心。以前不敢,现在可以随心扑了上去,一把将人圈在怀里,埋头嗅了又嗅。
宴绯雪忍无可忍,擡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弓起的背脊上。
“滚。”
“你是狗,我不是骨头。”
白微澜呜咽了声,装死抱着不动。
慢慢嘀咕道,“白天不准抱,晚上也不准抱,谁家媳妇儿是这样的。”
宴绯雪气笑了,“谁家男人无时无刻在发情啊,是不是春天快到了,我先得提前给你劁一下。”
白微澜瞬间觉得胯下凉飕飕的,立马紧闭腿根儿。
白微澜不说话,但是沉默中都透着倔强委屈,宴绯雪稍微动动,他还抱的更紧。
宴绯雪想了想,可能真的是纯情毛头小子情窦初开,本就血气方刚,控制不黏黏糊糊的也正常。
他能自持……大概是因为他从小就见惯不惯,还有他比白微澜大三岁,自然比人稳重。
宴绯雪思索着,眉头突然微皱,侧头,神色不明的看着白微澜。
白微澜立马松开他,然后退了半个身子,“我没动,是它自己动的。”
宴绯雪盯着他看了片刻,白微澜却觉得自己心脏被捏住了,连跳动都不会了。
半晌,那不点而绛的唇瓣微启:
“做吗?”
白微澜呆滞了下,砰的一声,定住的心跳突然狂跳不止,热血回流上脸,从鼻孔流了出来。
他胡乱的擦了擦鼻血,“做,做什么?”
宴绯雪勾唇凑近,“你不知道?”他视线下移,看着缓缓起身的那处,“它会知道的。”
白微澜咽了下口水,微微避开视线重重喘了口气,“太快了。”
说完,扯着被子,转头靠墙,背对着宴绯雪一股执拗誓死不从的样子。
这下把宴绯雪搞的摸不着头脑了。
“这不是补偿。”
“还是你……”
随着宴绯雪的欲言又止,白微澜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还是你,你觉得自己没准备好?”
白微澜喉结滚动,“当然,我一次经验都没有,哪是你的对手。”他才不要在床上被宴绯雪牵着走。
“我可以教你啊。”
白微澜羞愤欲死,“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自己上!”
“哦~”
宴绯雪平躺展开双臂,“那你来吧。”
呼吸声更粗更急促了。
宴绯雪侧头,看见白微澜耳廓通红,下颚紧绷,脖子上都出了细细的汗渍。
他无声笑了笑,起身吹灯睡觉。
半梦半醒之际,他感到白微澜偷偷抱他,耳边的嗓音似乎在极度隐忍,偶尔泻出低低的闷哼声。
白微澜不会有病吧?
宴绯雪假装一个翻身,扯过被子闷住了头。
第二天早上,白微澜醒来,还发现宴绯雪在床上。
他惊喜刚升起,就发现宴绯雪半边身体都挂在了床沿上,顿时心有余悸把人揽在自己怀里。
“媳妇儿,你怎么睡外边去了。”
宴绯雪朦胧睁眼,看着神清气爽的白微澜,眼底睡意一扫而光,他起身道,“滚一边去。”
白微澜一早被凶,摸不着头脑。看宴绯雪眼底的乌青,怕是人没睡好吧。
他凑近道,“媳妇儿,那你再睡会儿,饭熟了我再端进来给你?”
宴绯雪烦闷了一夜,此时看着白微澜一肚子火气,“出了这个门,不要再黏黏糊糊、随时随地发情,否则你凑近一次,我踢你一次。”
白微澜往后缩了缩,满眼都是懵的,但还是小声问,“媳妇儿,咋了嘛。”
宴绯雪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理了理凌乱的里衣,衣领又严谨地贴在纤长脖子上,“出了这个门,也不要在外面叫我媳妇儿。”
“你看村子里,谁家男人整天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
白微澜皱眉,“那我叫什么。”
“燕哥儿?”
还是“燕回?”
宴绯雪听着也怪怪的,也不能叫白微澜喊他宴绯雪,不然村里人会觉得奇怪。
白微澜低头凑近,歪头道,“宴宴?”
宴绯雪垂眸看了他一眼,“哪个yan。”
白微澜亲了一口,堪堪落在了嘴角旁边,笑道,“你说哪个就哪个。”
宴绯雪面无表情,起身穿衣服。白微澜哼哼了下,“说好了每天早上你亲我一下,你自己食言,还不让我主动亲。”
宴绯雪手指重重捏了捏他耳垂,侧头亲过去,附耳道,“我没忘。”
白微澜一下子就抱着宴绯雪低头埋胸,丝毫不顾及自己身高和体重,把宴绯雪冷不丁的压倒在床上。
宴绯雪吃痛的眉头皱起,手掌是擡起又落下,最后躺平闭眼,任怀里人把规整的里衣蹭的凌乱。
算了,他又不是精虫上脑。
他只是黏人了些。
像是没断奶一样。
经过宴绯雪三申五令后,白微澜在人前克制收敛很多。
只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对情意一道全凭本能,他肢体语言都克制了,爱意便从眼神里溢满而出。
宴绯雪被人盯的麻木了,最后视若无睹,也不妨碍人家盯的欢。
白微澜这几日天天坐牛车进城,日日还穿新衣服,一身派头做的很足,村里人渐渐起了流言蜚语。
裘桂香聚在林大娘家院子道,“之前看那姓白的买好些衣服,以为燕哥儿苦尽甘来,男人开始疼人了,哪知道那姓白的尽买给自己,日日去进城。”
刘婶儿道,“那小白这样做确实寒心啊,这日日进城怕不是逛窑子。”
一旁李婶儿阴阳怪气到,“哟,燕哥儿那张脸还比不上窑子里的吗?”
众人都笑了,这是把宴绯雪比做窑姐儿。
林大娘走来,扫了眼那个角落,谷雨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她毕竟是明面上要收谷雨为义子的,虽然没成,但是此时听见人说燕哥儿是非,她还得做做面子。
林大娘开口道,“兴许你们误会了,这小两口感情好,小白老家来人接,小白都没走。”
裘桂香道,“喔,家花哪有野花香,男人都图一时新鲜。”
“这男人一有钱就变坏。”
这时候刚好苏大夫跨着药箱经过,他眉头一皱,小嘴似点炮仗一样,瞬间就炸了。
“我看你们没钱也坏的很。”
“天天背后说是非,不怕舌头生疮造口业?”
“以后你们有个头疼脑热这痛那痛的别找我看病,看着就晦气。”
众人被苏大夫呵斥的神色讪讪,但没人敢还嘴。苏大夫医术了得收费又低,关键是人家脾气一直这样火爆,他谁都骂,又不是只骂她们。
外边的流言蜚语,白微澜两人一点都没听到。他在伏案画一个设计稿图,条条框框看着很复杂。
宴绯雪看后,发现是一张书案桌椅,“这看着对师傅手艺要求很高,这里怕是没有木匠能完成。”
白微澜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看了眼宴绯雪的手指,天天泡鸡血藤后,冻疮消了很多,也没有再长出新的。
但是冬天伏案作画,冻的手冷脚冷,就连墨砚都冷冻滞涩,影响狼毫峰尖丝滑,笔尖稍稍一顿,色彩明暗浓淡又不符合预期,宴绯雪一点都不心疼宣纸,便作废一张。
白微澜看着废纸篓里的废纸,心有戚戚焉。对一张纸起了同情心,便捡起来把空白剪裁下来,留给放鹤和谷雨练字用。
白微澜画好图稿后,叫宴绯雪拿着去问问村里的木匠。
而他则是带着放鹤,顺着河流而上,一方面是看能不能找回自己的玉佩,更多方面是观察河流情况。
水流从高山山谷一泻千里,但到采石场那段基本已经趋于平缓。自采石场而下,周围都是村庄,河水平缓河面又宽,而后渐渐汇入城里的河运航道。
即使是冬天,浅处水底仍旧清澈可见,只是水深泛着蓝色,一眼窥不见底。
放鹤不知道白微澜要干什么,一路听白微澜的话往河心丢石头。
他丢的胳膊都酸了,想扭头问问白微澜,后者却嘘了声,正集中注意力的看着河面;放鹤回头看去,只见刚刚石子落水处,缓缓升起了一个水泡。
“白哥,你在干什么?”
“估摸河深。”
“我丢个石子你就能?”
“你不能,我能。”
放鹤无语,但是确实内心有一丢丢羡慕。
“那不能看出来吗?”
白微澜道,“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水蓝则广,水黄则急。”1
“哦哦,那这河是又宽又深。”
两人沿着河流走了一会儿,已经到了隔壁的村子了。
河边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岸边慢悠悠晃着,但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肉眼可见的紧张,似着急的往前面找什么东西。
白微澜在心里琢磨了下,叫放鹤前去探话。
那孩子口风还挺紧,放鹤腆不要脸,强拉着那孩子的手亲亲热热喊了好几声小弟弟好弟弟,那孩子还是抿嘴满是戒备。
白微澜等的间隙,捡起地上的石子,往河心打水漂。一个石子似飞镖一般,在水面飞旋,又似蜻蜓点水飞到了河对面。
噗通一声,石子落水,两个孩子都痴痴回神。
这简直太牛了,要是会了这招,以后村里哪个孩子见了自己不喊老大。
放鹤死活撬不开的嘴,被白微澜一块石头就吸引住了。
半晌,白微澜坐一旁休息,看着两个努力打水漂的孩子,“喂,你在河边狗狗祟祟的干什么?”
那孩子张张嘴,话还没开口呢,就被放鹤说要喊师傅。
“师傅,我在找东西。”
原来这孩子因为和同伴比耍水漂耍输了,一直偷偷在河边练来着。打水漂的石子也很讲究,一般扁平的容易上手,他找着找着,看到了一块白玉佩。
他还没高兴一会儿,就来了个同村男人。那男人说这种玉佩招邪,孩子阳气轻阴气重,最后拿了十文钱和孩子买了玉佩。
孩子本来都信了,后来几天看见那人天天把玉佩挂身上,逢人就炫耀自己做生意发财赚了好多钱。
他这才意识到受骗了,但是又不敢告诉家里人。于是偷偷一个人来“宝地”看能不能再寻得一块。
弄清楚来龙去脉后,白微澜便想直接找那人去要自己的玉佩。
“他连孩子都骗,肯定是贪财吝啬鬼,他才不会还你玉佩。”
“不过,白哥可以带着我打到他归还为止!”
白微澜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