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人(第3页)
“放心知道你没钱,不收费。”
“谁说我没钱,兜里还有一百二十文!”
又嘀嘀咕咕道,“抹了膏药,我这苦力不就白干了。”
“哦~你是要宴绯雪心疼。”
“他才没心,怎么会疼。”
白微澜又看着苏刈给苏大夫剥瓜子,要不是看自己这个外人在场,估计两人定是一个坐腿上,一个喂嘴里了。
真是辣眼睛。
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你们怎么认识的?”
苏大夫神在在道,“就上天安排的。”
白微澜一副信了你的邪的样子,还是一旁苏刈开口了,“他把我买回去的。”
原来苏大夫不是本地人,家在很远的青石城。早年丧父丧母,听见大伯母要把他卖给同村的屠夫做媳妇,苏大夫一气之下就跑去官牙买了个男人回来。
这个男人就是苏刈。
只是苏刈身材矫健,面容冷峻,看着也不像是落魄到为奴的人。
不过两人没说的故事,白微澜也没过多打听。
前半场喝酒,后半场嗑瓜子,嗑到夜里,白微澜准备回去了。
虽然很没面子,但是白微澜确实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临走还狠狠灌了一杯酒,烧的心火灼热,就拿着这股劲儿去找冷漠的宴绯雪,他不信还融化不了他。
“就这么回去啊,这离家出走一夜没满就回去,难怪你拿捏不住宴绯雪。”
“什么意思?”
“你今晚就住这儿,刚好让宴绯雪这夜想想自己内心,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他能怎么想,最多觉得枕头边上空一个人呗。”
苏大夫瞬间满眼八卦道,“哟,你们进度比我想的快啊,都睡一张床上了。”
白微澜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想解释什么。
不过想想苏大夫的话又觉得有道理。
他日日往跟前凑,冷不丁的离开了,宴绯雪肯定不适应;说不定还辗转难眠,想到自己的好,说不定还会后悔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第二日,白微澜从苏大夫家出门去采石场。
他远远瞅着宴绯雪家里的烟囱升起了炊烟,院子里没孩子玩闹,也不知道今天做早饭的是谷雨还是宴绯雪。
一路上他又期待院子里出来一个人看到他,但又怕看到他。
最后,他不知不觉绕到了院子门口,回神后深深唾弃自己。
别人三过家门不入,他这才一过家门不入。
虽然性质不同,但是白微澜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忍。
起码要有点骨气,先晾个宴绯雪几天。在他想自己想的厉害的时候,突然出现他面前,这样才有惊喜。
白微澜来到采石场后,那监工对他态度立马不同了。
他去的路上也看到了,骡子和马匹都在有条不紊的运送东西,说明昨天他说的建议奏效了。
那监工还得了三两银子做奖励,他不忘分给白微澜一两,隐隐有拉结的意思。
白微澜却没要,反而是向监工打听了一些消息。监工虽然不知道白微澜问这些干什么,但是想到手里的银子,他还是选择相信白微澜。
监工对白微澜很照顾,基本就差白微澜顶替他的位置了。
干体力活不是说着好玩的,手心血泡磨的灼热刺痛,能偷懒当然偷懒。不过,他的偷懒也是有自己的打算,他围着采石场观察地形地貌,看着就有自己的盘算。
采石场背后是高山峭壁,此时高山腰上还是白雪皑皑,中间是一条湍急的河流,采石场两旁便是小山坡似的山林。
白微澜沿着采石场边缘走着,上面的山林里突然砸下来一个人影,白微澜下意识一躲,那人影砰的就砸在他的脚边。
这人虎口处有一个红色孕痣,看穿着不像是一般农户的。
他神色慌张想起身却浑身痛得不能动弹,山林后隐约传来几个凶恶的声音,那人吓得手指哆嗦直抓白微澜裤腿,“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被他们抓到!”
那人带着哭腔神色哀求,仿佛山林里有索命的东西正朝他奔来。
白微澜没动,那人哭着道,“求求你了,他们想要抓我回去冲喜,要我嫁给死人。”
白微澜冷漠的神情有些意动,山林里壮汉的怒吼声越来越清晰,脚下的哥儿面如死灰嘴角都咬破血了,唯独眼里满是乞求、不甘和恐惧。
不一会儿,山林里出来三五个壮汉,凶神恶煞的瞧了白微澜一眼,“喂,看到一个哥儿没。”
白微澜指了指河里,“跳下去了。”
那几个汉子面面相觑,先是四周望望,最后看痕迹确实往河里去的,才往河边跑去。
那群人走后,巨大的石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对白微澜说了声谢谢。
虽然这个人刚刚像是拎鸡崽似的,把他丢在了石缝里,现在屁股还生疼的厉害。
这人一点都不解风情,脾气暴躁又冷漠,但是他实在是无路可去,还是试探开了口。
“恩人,我不是这里的人,可以去你家暂时避避风头吗?”
白微澜冷笑道,“你就想这么害死我吗?”
“有你这样报恩的?
那哥儿被凶的摸不着头脑,只得归结这人脾气怪异。
可不是白微澜脸色不好,本来就和宴绯雪在闹矛盾,此时这个哥儿还要去他家,这简直把他往火坑里推。
他之所以救人,不过也是听见冲喜两个字。
以前宴绯雪逃跑的路上,是不是也遇见一些艰难险阻?答案肯定是的,因为自己也出了一份力。
白微澜看着惊魂未定的哥儿,问了一句,“你们被冲喜的人,一般都是什么心理?”
那哥儿啊了声,虽然茫然白微澜为什么问这个,但是心底本能的冒出蚀骨的情绪,他眼里浮现恨意和惊恐,“谁愿意嫁给一个快要病死的人?”
“我被那乡绅逼得家破人亡,最后还强绑我成亲,这份仇恨不共戴天!”
宴绯雪是自己设计圈套,完全是自愿的。
白微澜定了定心神,“继续说。”
“我被逼得家破人亡绑着冲喜,那府里上到主人下到丫鬟仆从,都觉得被选中是我的荣幸,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在府里人人都可以踩我一脚给我脸色看。”
这哥儿说道这里屈辱的捏着拳头,“那府里人人都厌恶瞧不起我,却禁锢我的自由怕我逃跑,还说我不知天高地厚,能给少爷冲喜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打死我都不会再回到那个阴森的后宅!”
宴绯雪不想跟他回去,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宴绯雪这个人平日对什么都装的云淡风轻的,嫁给他冲喜还是他自己设计的。
白微澜从来没把这种称之为脆弱的心理往宴绯雪这个“加害人”身上套过。
宴绯雪在他心里一直是睚眦必报游刃有余掌控一切的,怎么会被这些束缚?
但又一直不愿意和他回去,现在想来也是厌恶高门大户的规矩。
可,有他护着,谁敢给宴绯雪脸色瞧?
说到底还是宴绯雪不信任他。
白微澜又问,“如果,你夫君处处护着你,甚至跑来找你,你还回愿意跟他回去吗?”
那哥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回去?那个捧高踩低吃人的地方,只要待一刻我都觉得恶心短命。
他要是真心喜欢我,会强留我在一个不喜欢的地方吗?
我要是表现的不开心,不是又辜负他的一番好意让他寒心?落在旁人眼里又不知道能传出恶心人的话。”
白微澜明白了。
他以为的好,不是宴绯雪的好。
就像他舅舅为了他好逼他离开宴绯雪,就像他为了宴绯雪过好日子,想将人带回京。
白微澜掏出了昨天的工钱,一百二十文,全给了那个哥儿。
这人一定是老天派人来点醒他的。
白微澜心里最后一点芥蒂没了,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肿胀酸涩的雀跃,只想跑回去抱着宴绯雪不放。
他一路激动兴奋,像是终于找到撬开宴绯雪心扉的方法了。
他想摸摸宴绯雪患得患失不安的脑袋,想亲亲宴绯雪落寞伤神的眼睛,想抱抱宴绯雪颓丧难眠的腰身。
他昨夜睡的不好,想必宴绯雪也一定难以入眠。
白微澜一脚跨进院子,院子里谷雨和小栗儿惊呆在原地,揉揉眼睛,高兴的准备张嘴喊人。白微澜低声嘘了下,悄声问宴绯雪在干什么。
“燕哥哥早上吃完饭后一天都在房里,没出来。”放鹤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忧心忡忡,但现在人回来了,他就放心了!
白微澜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脚步轻盈的进了堂屋,朝宴绯雪的房门走去。
他轻轻推门,只见宴绯雪正坐在书案前提笔作画,从侧面看不出神色,只是动作很认真投入。
整个人笼罩在朦胧暧昧的光线中,唯独纤长的睫毛、秀挺精致的鼻梁、唇瓣透红的柔唇、垂在腰间的青丝让人挪不开眼,像是透过宣纸活过来的绝色。
白微澜心里微动,这么一个大美人,为了麻痹情伤转移注意,只得寄托作画赚钱。
他走近一看,还没来得及看书案上画的什么,就被宴绯雪身后柜子上挂的画给震惊住了。
画里男人无疑有一张令人夺目的脸,神态矜贵眉宇间又夹着暴躁。
在床上、在灶屋、在河边、在院子里,神情懒散、暴躁、矜傲、羞涩、慌张……
全都一丝不挂浑身赤果!
一幅幅画上全都是他!
白微澜脸顿时红扑扑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去的,幽幽的在宴绯雪耳边说了句,“原来在你眼里,我身材这么好。”
宴绯雪手里的狼毫一抖,一滴墨渍落在了画中人胸口处,那墨渍浸透而下,似沿着胸肌边缘朝腹肌沟壑坠去。
宴绯雪用力克制住手抖,坚持把最后一笔画完后,放下了狼毫。
“你怎么来了。”他不着痕迹扫了眼周围挂着的画,擡头静静道。
白微澜被他这态度搞的恍惚,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画淫图被当事人抓包还如此淡定。
“我这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看着笔下的“自己”,脸色又烧了一个度,“你不打算解释?”
宴绯雪手指在袖里不安的摩挲,他沉默片刻道,“你误会了,这些画的不是你。”
白微澜气的拿手指把那画敲的噗噗作响,“这脸!这身材!我还能看错?”
“脸是你的,身体不是。”
白微澜气笑了,“你当我瞎眼?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
宴绯雪看着他,半晌,好整以暇道:“空口无凭,你怎么证明?”
白微澜:#离谱#
宴绯雪:记不清了,正好再看一次。
敲碗碗讨饭饭:
苏大夫的故事在完结文《小夫郎他有人宠》
不看也不影响,他们在这里戏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