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场做工(第3页)
上面的人只管要结果要进度。一声令下谁运得多就钱多,想着这样大家积极性高,不会偷奸耍滑了。
但是这里的工人都是附近村民,他们只有手推车,哪有骡子和马,所以山路被手推车挤的水泄不通。
“还有,哪些东西着急先用就先运进来,把物资理清紧急顺序,沿路安排监工的,出现一窝蜂挤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白微澜说的很简单,就是换一个运送方式和理清楚哪些要先运而已。
但监工有些为难,“采石场就那么几匹,哪有这么多骡子和马?”
“没有就去想办法,花几个钱去县里租马找运货商队很难?”
监工连连点头,几乎是下意识弯腰,“是,我这就去办。”
他说完,立马反应过来了,擡头看着眉宇轩昂气势沉稳的年轻人,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
监工心里连说怪事,但立功着急,管他是什么人,此时脚下焦急恨不得跑出去。
“回来。”
“你往外跑什么,你只是个监工,还想越级办事不成?”
那监工目瞪口呆,瞬间明白了,刚才差点急功近利僭越了上头。他对白微澜说声谢了后,跑去找自己的头目。
白微澜说了好一会儿话,这会儿背脊的热汗回冷,后背凉飕飕的。
还是动会儿吧,不然可别冷着凉了。
白微澜拎起铁锤胳膊肌肉鼓起,耳边呼呼风声刮过,挣挣碎石声响起,铁锤摩擦起了火花。
这采石场的功夫真是体力活,白微澜没几下就热得不行,扯着领口扇风。
并不是白微澜体力不行,而是他实在讨厌身上黏糊的感觉,就连鬓角都浸透汗渍,顺着优越的下颚线滑个不停。
烦,暴躁。
白微澜越烦,越用力锤石头,越锤越暴躁。
一旁的大伯父频频点头,在一旁捡碎石头,“不错啊,还以为你干不了这活。”
白微澜叹了口气,看着磨的通红的手心,越来越暴躁。
大伯父没看出来白微澜此时的心情,毕竟谁干活的时候是一脸好心情啊。
“这手腕手指不能这么按实了,都有小窍门的。你这手没干过粗活,这一天下来就会起水泡。”
白微澜停下来,看着自己磨的红红的手心,“水泡?”
片刻后,他嘴角一笑,铁锤挥得更快了。
白微澜想到为了一百二十文在这里吃苦受累,心里十分不爽。
但是一想到手心磨起水泡,到时候宴绯雪少不的得给自己挑水泡吧。
一个不够,两个也太少,最好十个,这样宴绯雪握着自己的手挑的久一点。
白微澜像是一头牛似的,一旦上了工头,忘记了内心的暴躁,心里全是宴绯雪为他挑水泡的场景。
很快就到了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周围人都停歇没了动静,白微澜才觉得口干舌燥,渴的不行。
说是吃饭,也就是在原地休息会儿,掏出干粮粗饼就着茶水就是一顿了。
白微澜早上只吃了点粥喝了萝卜排骨汤,此时看着周围人吃东西,是又饿又渴。
但是大伯父递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拒绝了。
大伯母准备的卷饼是大伯父一个人的份量,而茶水的话,都是抱着葫芦嘴喝的。
白微澜的龟毛洁癖不针对任何人,但是唯独对宴绯雪无效。
“真不吃一口吗,下午还有得干。”大伯父担心催促道。
一旁的工友道,“小伙子还没成亲吧,赶紧娶个媳妇儿,出门都给你准备妥帖。”
“这是娶媳妇儿还是买丫鬟?”
白微澜看别人家里都准备了,自己心里连酸溜溜的资格都没有,媳妇是有了,但是又不是他的。
他舔舔发干的下唇,正当双手抱臂小憩一会儿时,周围起了骚动。
“他娘的,这谁家哥儿,生的这么勾人。”
白微澜没一点好奇心,转了个身,继续闭眼假寐。
周围吧唧嘈杂的嘴声,此时都停了,白微澜耳力好,只听见了倒吸一口气的夸张声。
对,就是夸张。
没见过世面。
这帮人要是看到宴绯雪,指不定摸不着回家的路吧。
“小白,燕哥儿来了。”
大伯父见白微澜闭眼没动,又擡手拍了拍他,“燕哥儿来了。”
白微澜正腹议着,开始没反应过来,听清楚是什么后,立马睁眼望了去。
宴绯雪一身月白色衬得肤如凝脂像皓月当空,青丝长发用一根木簪懒散挽着,手里提着食盒在一众赤膊糙汉子里找人。
平日里看习惯了,虽然知道宴绯雪生的极好也不至于到怔住的地步。但是一放到这荒凉贫瘠的采石场里,像是开得正盛的名贵艳花,让人挪不开眼。
白微澜眉头一皱,见周围人看呆的神情,后槽牙磨的痒痒的。
“都收收下巴,这是我家的。”
白微澜起身,踢了下一旁看痴的汉子,警告道,“不许看,是我家的。”
他快步朝还在找人的宴绯雪跑去,没等宴绯雪回头眸光大盛,就拽着人走到一旁没人处。还特意找了块石头挡住了众人探究好奇以及遗憾的视线。
白微澜抓着宴绯雪的手腕,不悦道,“穿这个颜色干嘛,山路泥泞,溅一身泥水。你之前那件天天在家里穿的老青色的呢?”
“前天一起洗的啊。”
“哦。”
“在家天天给我穿丑衣服,出门就挑好看的。”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我送饭来还不高兴了。”
白微澜眼里浮现笑意,挠了下宴绯雪手心,“高兴啊,没想到你会来。”
“这不是怕你饿晕肚子,别人都吃,你没得吃的。”
“嘿嘿,媳妇儿还是疼我。”
白微澜脱口而出,得意忘形的神情瞬间卡壳了,他揉了揉僵住的眉头,拿余光偷偷瞧宴绯雪。
“吃吧,趁还热着。”
“早上大伯母喊的临时,也来不及给你准备干粮。”
白微澜没得到回复,俊朗的弓眉都焉了。但是打开食盒一看,扑鼻而来的香热气味,让这犄角旮旯都石岩生花了。
一盘鸡蛋韭黄,一盘肉末酸菜,盘子旁边浸出香浓的油汁儿,红辣椒小葱头添味增香,看着就食欲馋人。更别提白微澜本就饥肠辘辘了。
白微澜第一次体会到了郊游野餐的乐趣。
他准备拿筷子开动,宴绯雪打开水葫芦塞子,“先喝口水,嘴皮都干了。”
白微澜看着手里的碗筷,然后看了宴绯雪一眼,就着那截白皙的手腕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两人凑的太近,他也不敢看宴绯雪,掩眸专心喝水,越喝越渴,越渴越躁。
水从嘴角滑落至泛红发热的脖子,随着不停鼓动的喉结闪动,宴绯雪扫了一眼便撇开了视线。
他看着渴极了的白微澜,手指按了按嘴角泄出的水渍,“你上午都没喝水吧。”
白微澜退了一步,擦了擦嘴角的水光,忍住了想舔的冲动,低头恩了声。
“臭毛病还真多。”
白微澜假装没听到低头吃饭。
投喂一只凶犬,还差一点就摸到了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