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场做工(第2页)
白微澜想起以前纸醉金迷的日子,只觉得恍若隔世,此时腰间连个钱袋子都没有。
他看着宴绯雪正在缝制孩子们要上学的书袋,凑近想要个钱袋子。
宴绯雪揶揄他,“这粗布袋子怕是配不上白大少爷的,谁不知道白大少爷的马鞍都是金的。”
白微澜捂住耳朵不承认,“我哪有这么浮夸。”
“你就是不想给我做,你就是懒得给我做。”
宴绯雪心想,白微澜估计年前就要回京了,他现在要一个就做一个,至于今后丢哪个角落,他反正也看不见。
“好,你快去吧,伯父在家等你一起去。”
“好!我今天回来就要装钱了,一百二十文呐。”
宴绯雪看透白微澜暗戳戳的催促,上道的表示,“快去,保证先做你的钱袋子。”
白微澜去了伯父家,伯父见白微澜身上的衣服看着很新,估计也不便宜。想找个旧衣服给白微澜穿着,抱石头的重活,把衣服磨乱了反而吃了亏。
但是白微澜婉拒了。旁人的衣服他接受不了。但宴绯雪的衣服,他当时怎么就没排斥呢。
白微澜坐在院子等大伯父的时候,大伯母正在灶台烫卷饼,放在包袱里当作充饥的口粮。还给大伯父的水葫芦都装满了浓茶水,干苦力活就是饿的快也渴的快。
“哎呀,你怎么空手什么都没带啊。”
大伯父听见自家婆娘这样说,才发觉这小子看着哪像是干活去的,像是去采石场监工的还差不多。
白微澜看到大伯母为自己男人忙进忙出的准备着,日头把他照的暖洋洋的,心里有些羡慕。
“啊,我年轻力壮,不用准备这些。”
大伯母哪会听他瞎扯,只当年轻人没经验,要给白微澜准备一份。但是白微澜坚持不要,看着时间也晚了,要是迟到了管事会扣工钱。
“那行吧,老燕,你到时候给小白分一口。”
伯父点头,拍了拍望着远处院子的白微澜,“走吧。”
远处院子里,放鹤不知道和大黄狗在玩什么游戏,笑的大声时不时引出几声狗叫。直到白微澜收回视线,都没看到宴绯雪出来。
采石场背靠大山,处在四个村子的交界处。听村里人说,背后老板很有来头,就连县太爷都不敢卡他经营手续和税费。
从家里到采石场光走就要走半个时辰,进山后的几里山路尤其难走,山里雪水涓涓小路泥泞难行。
此时,只能一人行的坑洼崎岖山路,挤满了手推车,把山路挤的水泄不通。
这些手推车上都运着铁锹、大锤子、粗绳、帐篷、还有些牲口的草粮和人吃的粮食。
大冬天的这些汉子都热的挽着胳膊,争先恐后推自己的手推车,但谁也不让谁,基本卡在原地不动,扯脖子粗红着脸相互问候祖宗十八代。
白微澜看着心里暗暗好笑,都是附近的村子人,往上数几代就是一个老祖宗。都是些不肖子孙呐。
白微澜跟在伯父后身后,基本是见缝插针,单脚走路还得时不时抓着路边的小树枝才能不摔倒。
要是摔倒,卡树上还好,要是摔进r />
“路这么窄,都抢着走,结果都卡在原地动不了。”白微澜随口一说。
大伯父道:“上次本来说都不要村里人干了,结果前几天突然又紧急招人,这人喊到了,但是工具畜生粮草不够。
这些都是要着急运进采石场,谁运得多谁就钱多,所以都抢着干。”
大伯父带着白微澜去小管事那里登记后,就带着他开始干活。
干体力活不要什么脑子,也很简单,就是拿着锤子把大石头打碎,然后拿着簸箕把石头运到规定的地方就行了。
但是看着简单,石子尖锐一不小心就会划伤手。到处都是大锤碎石子的砰砰声,一个不注意,飞来的流石把人砸伤也是常有的事情。
白微澜干了一个时辰就累得不行了,坐在石头上擦汗休息。
周围汉子都脱了袄子,粗壮的胳膊肌肉鼓起,淌下一片汗渍,在一声声吆喝中,挥动着大铁锤。
这样一对比下来,白微澜简直像是富家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
白微澜没坐一会儿,一旁的监工就晃悠悠走来了。
伯父赶紧对白微澜使眼色,尤其最近采石场看得紧,都在赶进度。对于偷摸耍滑的,轻则扣工钱,重则开除。
白微澜眼神安抚了下急躁不安的伯父,还像个没事人坐那里休息。
“你,看你一直坐着偷懒,你以为一天一百二十文是好赚的!”那监工手背在背后,侧身露出一截鞭尾。
风一吹,热汗回冷,白微澜有些懒洋洋的。他手里抛着石子,上下瞧了那管事一眼,“想不想升职涨俸禄。”
“哟,您是小公子下来视察来了?”
那监工冷眼讽刺,但是对这个年轻人却多了几分耐心。起码鞭子没有向往常那般挥打下去,反而隐隐有期盼,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
“你知道这采石场为什么突然抓紧工期了吗?”
监工的摇头。
“知道为什么开始不要村里的人干活,现在又来要了?”
监工眉头愠怒,还是摇头。
“那你知道老板已经下了赶工期的死命令,外面的东西物料还是运不进来?”
监工怒的一瞪,擡眼鞭子就扬了下来,看的一旁伯父连连喊大爷别一般见识。
那鞭子还未落下,就被白微澜伸手攥住了。
“一问三不知,难怪你就是个小小的监工。”
白微澜手腕用力,鞭子唰地反弹打在监工的手臂上,监工刚准备动怒,就听白微澜道,“你再动手试试?”
“我不仅让你赚不了眼前的一笔,还让你丢了饭碗。”
“好大的口气!”
白微澜退了两步,“离远点,好大的臭气。”
这监工昨夜醉酒,此时脑袋都不大灵醒,还真在自己手心呸呸几声,闻了闻。
“我倒是看你小子知道些什么。”
白微澜刚刚借着运送石头,溜达了一圈,隐约听到了管事房里传来怒吼的声音。
大概就是上面巡按御史路过当地,官府为了保住乌纱帽,得抓紧修路。
白微澜稍稍想了下便明白各种缘由了。
要是这个路没修,一路磕磕巴巴交通闭塞显得百姓穷苦财政困难,还可以反向哭穷向上要钱。但是坏就坏在三年一次的考核到了,县太爷为了凑功绩把修路架桥也上表了。
因为年节打点,本省驻扎的监察御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成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了一个路过的巡按御史。
而这个巡按御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一把天子剑,大事奏裁,小事决断,阎王出巡,小鬼不敢拦道。
现在是上面下了催命符务必在人来前修好路,r />
没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加工钱要人昼夜不停运,总能解决。一个个都这样想,就是没有一个管事的,去现场看看症结到底出在了哪里。
越忙越乱,越乱越忙,最后有钱都解决不了。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手推车上都运的是各种锤子铲子工具,还有一些骡子马的口粮。”
“这山路人都难行,现成的骡子和马不用,用手推车运东西,也亏你们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