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页)

要是日结你们当然能算清工钱,之所以一再拖欠工钱,这管事就是笃定日子一长,认定不识字不懂算数的村民好糊弄,按照七十文结账算错了也不知道。”

张家大郎一听很是气愤,脖子都怒红了,“这么糊弄人,不怕我们告官吗!”

白微澜一副人贵语迟的架子,“想必,张管事怀里现在还揣着一张纸吧。即使闹到官府那里,人家也是不吃亏的。”

这下不止张家大郎,连同大伯母好些人都哑火了,吃了没文化的哑巴亏。

不说采石场夏天晒得石头似铁烙人,悬崖上时不时坠下的碎石也砸人,男人们隔三差五带着伤。

除非断胳膊断腿的才舍得花钱去看大夫,平时流血的磕磕碰碰,都是自己靠着祖祖辈辈传的土方子采点药草敷敷。

家里农活重担都交给女人打理,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一家人忙里忙外,最后还被糊弄有苦说不出。

而且,村民都知道这家采石场背后是有靠山的,听说连县太爷都要礼让三分。

张管事见村民各个面色灰白,开始抖着钱袋子,里面碎银子晃的刺耳。

他现在也不屑于做面子功夫了,这群人和预料的一样,即使抗拒最后也只得无力接受。

而且后面村民不来也没关系,采石场进入下一阶段挖采,也用不到这群村民了。

“所以,这七十文一天,我也是按照你们签的来,即使闹到官府那里也是给县太老爷添麻烦,到时候还要责怪你们村长乡绅管教不力,村里出了一群刁民。”

张家大郎原本就烦躁又苦闷,一听到对村长有影响,更加熄火了。村长是他本家,他今后少不了一些地方还得仰仗村长。

张家大郎率先开口了,“七十文就七十文吧,谁叫自己不识字,也怪不了旁人。”

他开了头,众人都没了争的意思了。各个都是打碎骨头往嘴里吞,脸色难看的很。

张管事笑意还未露明,白微澜啧了声,不轻不重,刚刚入了众人耳。

宴绯雪见白微澜那神情,眉眼傲居锐利,看跳蚤杂碎似的,实在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但这目光对着张管事,那看着就很受用。

这人在家像是暴躁小狗,在外面倒是很会“吓唬人”。

宴绯雪道,“大伯母,你别难受,这钱兴许还有机会。”

“张管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吗?”白微澜道。

张管事有些愣怔,但是随即道,“你想说什么?”

白微澜指了指大伯母院子里挂的昆布,“一张张洗干净了,还有一个月过年就可以吃了。”

“张管事哪里人?”

“行州。”张管事不耐烦道。

“行州……”是哪里?白微澜微微顿了下,“你是哪里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县老爷、州府老爷能不能从京城赶回来过年。”

张管事被问的莫名其妙,“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地方官员三年一次进京述职,为这下半年进京考核,老爷们都提前两年准备功绩,只求年底能顺顺利利回家团年。

本来县里业绩在朝廷排倒数,在这个考核业绩的节骨眼上,村民上访,你猜会怎么样?”

张管事心里惊了下,但面色不显,对白微澜看了又看,“你瞎说几句我就会信?况且村民想要去告官上访?简直痴人说梦,即使走到京城他能找到门路吗!”

白微澜,“张管事难道听不出来我口音不是本地人?我是不是瞎说,张管事也不难证实。”

“而且,这谁知道这七十文一天,老板知道不知道呢。”

张管事心里惊慌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白微澜衣着不是好料子;但是言谈举止,那一身气度比他老板还贵气,不是高门大户养不出这样的姿仪。

他目光又放在宴绯雪身上,这样的一个大美人能出现在村野里,显然不太寻常。

张管事沉默了会儿,而后堆笑道,“哎,我也只是个做事听老板的。”他故作思索了会儿,颇为艰难道,“上次确实听见你们说的是一百文一天,但我这里吧,领到通知就是按照七十文一天结算。”

他看着白微澜笑道,“多亏这位兄弟刚刚点拨,那我擅自作主给大家一百文一天,老板也相当于破财免灾了。”

张管事说话滑头,村民听到可以拿一百文一天都面露喜色。

要不是白微澜,村民就要实打实吃一回亏。

“还是文化人有用啊,咱们大老粗,一身蛮力赚血汗钱,被人坑了都没处伸冤。”

“是啊,还是要多读点书认点字。”

大伯母看着村民笑着夸白微澜,黄褐的眼尾纹路都撑开了,骄傲道,“你们现在知道我家燕哥儿男人聪明了吧,一开始都背地里说人不好,还不如张家……”

场面顿时安静,白微澜一脸懵怔转向宴绯雪,后者笑意更深了。

一个妇人尴尬的哎呀一声,“这,这不是咱们傻吗,看人看不准,活该被骗。”

众人哈哈哈笑起来,说就是这样。

只有张家大郎脸色不好,捏着工钱回家了。

刚刚白微澜明里暗里说自己是京城人,村民都好奇他身份,但也不好直接问。

一位妇人接着说笑,“燕哥儿好福气,嫁了个好男人,要去京城过好日子去了。”

宴绯雪不想回答,刚准备转移话题,就听白微澜说,“是我运气好,遇见了他。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况且我现在身无分文,都是要他养我的。”

白微澜也不知道这么不要脸的话,他为什么说的这么自然还骄傲。

村民听了这话,一时间笑意都淡了些,然后再三道谢后,就都散了。

等人走后,大伯母说,“你说这些干什么,明天指不定又传成什么样子。”

“我不在乎。”白微澜摸了摸自己脸,一晒,“原来我脸皮厚成这样。”

宴绯雪却知道,白微澜这是专门说给别人听的。

林远香那天的眼神还有林大娘的神情一直落在白微澜身上,白微澜这是在撇开麻烦。

回去的路上,宴绯雪目光水盈清透,眼尾微微上挑,盯的白微澜一路不自在。

“这可是大白天,你想干什么?”白微澜僵硬着,连眼皮都眨不利索。

刚刚还镇定自若盛气凌人,现在像是换了个灵魂似的。

宴绯雪看他动不动就红耳尖的,忍不住想逗他,“没关系,我不嫌弃你穷。”

“啊?”

白微澜被突然凑近的气息撩拨的短暂空白,余光中,枯寂的水田里,人影像是凑近依偎似的。

轰的,热意逆涌上耳垂,冷风吹的毛孔舒展,白微澜整个人都飘呼呼的,盯着那张合好看的唇瓣,半天没读出宴绯雪又说了什么。

直到宴绯雪转身,呼呼的风声将迟来的细语送进了白微澜那红到滴血的耳朵里。

——“纯情就是你最好的彩礼。”

啊啊啊啊啊,渣男,撩完就跑。

最后那句话是网络梗,嗯,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备注下。

哇哇哇,昨天还发愁月石不够,(因为要用月石换图床弄那个土匪预收的封面)结果一点开月石明细,呜呜呜呜竟然有小可爱送我30个月石!

好厉害!及时雨!

ps一句,还好聪明,我至今没看到在哪里送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