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页)

不过,宴绯雪说过两人要一起养孩子的。

他们也是洞过房的正经夫夫。

——虽然现在,三岁孩子都在操心他们的关系。

“再看吧,我心里有盘算。”宴绯雪道。

这一句话就把白微澜堵的哑口无言,他道,“一起养孩子,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宴绯雪伸手,手心上盛着冬日暖阳,整个人都带着光辉,“那你给钱了嘛。”

白微澜微囧,钱袋子前几天就已经上交。

宴绯雪说只要赔五十文的碗钱,可他白大少爷何时这么穷酸过,当即解下钱袋子丢进宴绯雪怀里。

白微澜全身上下摸了摸,第一次感觉腰间空空,脑子也空荡荡的。

不过,白微澜灵机一动,他道,“县里有通宝钱庄吗,我在里面有钱。”

通宝钱庄是京城最大的钱庄,很多钱庄开不到的地方,它都有覆盖。但遥山村太偏僻,县府也是朝廷里出了名的穷苦钉子户。

“你家是经商的,你会把钱庄开到这个地方?”

白微澜被怼了下,反而眼睛亮晶晶的,他立马道,“这太穷,那咱们回京城吧。”

哦,白微澜不是不知道,只是想借机引出回京城这个话头。

回京城?

他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笼,怎么会回到那个草菅人命三六九等仰人鼻息的地方。

他从来都不是把命运交给旁人操纵的人偶,也不是攀附大树的妖冶藤花。山花烂漫,这里是自由的。

但是白微澜不懂这些,因为他生来就在上位。

宴绯雪不接话头,一言不发的把衣服都晾完了。

一家五口的衣服,宴绯雪的晾在最前头,中间是三个孩子,最末尾是白微澜的。

长短不一,层次不齐,看着就碍眼。

白微澜不乐意,把自己雪白里衣贴着宴绯雪的里裤晾着。

这下好了,小风一吹,高低递减,看着就很整齐。

白微澜先把自己哄开心了,转头哄宴绯雪,“算啦,你不想回京,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宴绯雪说过等孩子稍微大了,会带孩子去县府生活。到时候说不定就想回京了。

宴绯雪淡淡的笑,暖阳的热意被黑长浓密的睫毛阻隔,浅褐色的眸子映着白微澜无奈又溢满的笑意。

他下意识擡手,突然意识到什么,手指尴尬地顿在了虚空。

白微澜俯身,自己把鼻尖凑近,蹭了蹭。

他轻声问:“跟着我回去过好日子不好吗?”

宴绯雪摩挲着指腹上的热意,眼里有碎光闪动,喃喃道,“傻瓜。”

白微澜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大伯母家院子里站了好几人,一向寡言的大伯母此时有些激动,院子拴着的大黑狗凶猛的犬吠。

宴绯雪道,“大伯母为人一向忠厚老实,这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白微澜和大伯母虽然只打过几次照面,但是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把宴绯雪当亲人的。

“我也过去看看。”

两人走到大伯母院子,只见村里其他人也朝这边赶来。

院子里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两个男人,短打褐布打手模样;一个穿着藏青色绸缎的中年男人,看着像是管事。

这人穿藏青色真的是管家标配,看着老气横秋还有些贼眉鼠眼的圆滑刻薄。

恰好,宴绯雪今天也穿了件藏青色的袄子,他是刻意往老气方向走,却穿出了青山朗月的宁静致远。

他家宴宴这身容貌气质,遮也是遮不住的。

“大伯母,这是怎么回事?”

宴绯雪这一出声,争吵不休的几人都望了过来。

村里熟人看宴绯雪看习惯了,就像天天看月亮,遇到满月也会感叹下。

旁人那三个陌生男人,看到宴绯雪的瞬间,眼里的惊艳毫不遮掩。明晃晃写着想不到这穷乡僻壤还有这样标致的美人。

宴绯雪对这些目光早已习惯视若无睹。但是白微澜做不到,擡腿挡在了宴绯雪身前,浑身写满了占有欲。

众人识趣收回视线,大伯母道,“这是采石场的张管事,今天来村里给大家结清半年来的工钱。这临近过年还不肯结清,说只能先结两个月的。”

那张管事有些为难,开口道,“大嫂,我这也没办法啊,上头老板说今年没赚到钱,暂时只能结清两个月的。我们那么大一个采石场,你还怕跑了不成。”

“原本说是按日结的,后面又说月结,到最后说年尾一次结清,现在又说只能结两个月,这我们过年都没钱,一年汗水白撒了!”

“哎,大嫂别激动,咱们好好说话,钱一定是给你们结的。要不,这事儿还得和大伙商量下。”

陆陆续续赶来的村民基本都是一起在采石场做工的男人,其中还有张家大郎。

“你们看,我现在手头上就这些钱,要是结清大嫂家的,那必定有一家只能等来年结清,你问问在场的,有哪些愿意让你家先结清的。”

后面来的人听话听一半,一听这管事这么问,傻子才会让别人先结清,自己等来年啊。七嘴八舌不愿意让大伯母家先结清。

“冬青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凭啥你家先咱们等后面啊。”

“对啊,谁家不是等着辛苦钱好过年啊。”

“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自私自利。”

大伯母解释的话淹没在一群激动的粗嗓门中,唯独张管事眼里闪过得逞的算计。

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不想自己吃亏。

白微澜说了一句全都是傻子。

他说的轻,但张家大郎在人群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被挤到了白微澜身边。

“你说谁!”张家大郎生的五大三粗,嗓门一吼全都安静了。

白微澜揉揉耳朵,嫌弃的拉开距离。

“说的就是你们。”

“搁这儿争遗产呢,人家张管事又没死,你们倒是自己先吵起来了,是不是傻子?”

这嘴真欠得让人生气,但却点醒了众人。

于是张家大郎带头,又质问正晦气上头的张管事。说质问谈不上,毕竟张管事本人气派很足,丝毫不见慌张的样子,大有背后有人撑腰的架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着人多势众,但完全被张管事牵着走。

“你们的情况我也了解了,这大过年的,大家都想过个闹热年,我也想完成老板交给我的差事。这样,我擅自作主,给你们一次结清。”

众人一听这话,都纷纷夸管事好人。

于是张管事开始和大伯母家清算工钱。算到最后,张管事说一共十一两九百文。

大伯母一听这数和自己家里记的不对,问张管事是不是天数错了。

男人半年下来基本天天在外面做小工,家里就她一个妇人操持七八亩地,只农忙的时候男人才帮忙收割几天。

张管事皱眉,没想到这妇人还不好糊弄,张口道,“一百七十天没错吧。”

大伯母点头,张管事准备继续说,却被宴绯雪开口打断了。

“天数没错,每天的工钱算错了。我记得是一百文一天,但现在算出是十一两九百文,想必张管事是按照七十文一天的工钱算的。”

“怎么会是七十文一天啊,我们当时一群人都是听说一百文一天才去的。”

白微澜看着焦急的村民,慢慢开口,“你们被骗了,或许人家一开始,就是打算口头给你们说一百文然后实际上按照七十文结算,估计当时还叫你们签字画押了。

人家那么大的采石场怎么会差这三瓜两枣的血汗钱,不过有的人从中捞一把倒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