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间的低语(第2页)
应该供奉她。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不是吗?
他看向她时眼里多了克己而又幻灭的情绪,但又很久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直到她警觉地从书本里擡头,想要捕捉阴暗房子里让她不安的根源。
于是他又像触碰到烈火一样猛地缩回去,继续尝试改进法阵。
是雪莱夫人打断了他思索。她拿着一封信站在门口,没有进入他堆满瓶瓶罐罐的工坊。
“有露西亚的信。”她解释道。
伊格内修斯故作镇定,用鸽血在牛皮纸上画法阵,头也不擡,颇为随意地问:“谁寄的?”
不是寄给f的,是寄给露西亚·戴维德的。她会和谁有所联系呢。
“阿诺德·斯宾塞。”
伊格内修斯皱皱眉头。除了知道阿诺德·斯宾塞是尼德兰大学的教授,他完全不了解此人。想到那时他缩在臃肿的伊芳·艾迪后面,贼眉鼠眼地看露西亚,伊格内修斯便生气。
他没有犹豫多久,拿过信封,用拆信刀划开印着尼德兰大学标识的火漆,匆忙阅读一番。这次,他的手抖得像个无意撞见别人秘密的孩子,挺直腰背,小心地展开信件,又不敢一字一句地读,生怕看见抨击和批评。
好在,全篇下来,只有对才子的欣赏,语句之中洋溢的热情和赞美让人感觉他是在和相同.性别的人说话,以至于不得不在快要结束时为自己冒犯道歉。
他夸赞露西亚关于哥特小说的论文,还说想看看露西亚未发表的教育学论文,非常赞同她舞会上透露的“实验”的观点,提出希望能与她共事的隐晦要求。
尽管语言风格华丽,显得浮夸和虚假,但伊格内修斯松了口气:她需要这样的赞美,由此来确定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把信复原好还给雪莱夫人。
雪莱夫人行过礼,又说:“露西亚找费怡帮忙去买了好几箱烟花。”
“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伊格内修斯的耳朵红了,忙扭捏地退开。他立即猜到露西亚的心思,然而不敢向任何人说明他已经不再敢直面露西亚。
他坐回在窗台前向下看。外头太阳更毒了,露西亚已经不在花园里看书,或许回去避暑了。
他继续回忆阿诺德·斯宾塞的赞美之词,唯一觉得美中不足的是,说了那么多却只字不提她的学生。他可是她的第一个学生,也必须是最后一个学生。
他才不会让露西亚去尼德兰大学教书呢,她只能面对他,他绝不允许她用那么温柔的目光看其他人,无论是同龄人还是小孩子。
像阿诺德·斯宾塞或者大学里的学生就更加了。他完全不能接受也不敢想象,但又害怕成为现实,越发觉得必须像个不会被露西亚反感的新策略,让她当一辈子自己的老师。
只可惜,这颗脑袋面对操控露西亚的愿望时,总是空空如也。他摸上嘴角右边,回忆起额头上那个吻。
当时,被她柔软唇瓣触碰过的地方是如此酥麻,就像冰不经意间被轻抚而过的微风融化,汩汩春水比蜂蜜还甜,一直流淌到他心里。
但他的欲望仍未被满足,反而被勾起了。亲吻脸颊和额头,是大人用来哄骗小孩子的,根本谈不上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