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犹斗之争

困兽犹斗之争

然而第二天的课程就注定了他们日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磨合。

窗户全部封死,房间内,蜡烛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烛火摇曳,把伊格内修斯的面庞分割成两面,一面隐藏在黑暗中,一面染上柔和的昏黄烛光,随着光影的不断变化,两种面貌也在不停地斗争。只有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条象征权势与地位的项链无论在何种光源的映射下,都如同一把冷刃。

这时,露西亚才注意到,他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脸上稚气未脱,一个人安静坐着时,就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石像,但孩童易逝的天真显然已经在他身上消失良久,俨然一副老练的谈判者姿态。他的长发发尾有些卷曲,随意的散落着,趴在肩上就像一条条蛇发。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上面的扣子随意解开,袖子下是无法隐藏的肌肉曲线。

对比起他的散漫松弛,露西亚则穿戴得一丝不茍,无论是盘发还是手套、束胸、裙撑一个不落的着装,都显现出她对这份工作严谨负责的态度。

很快,冲突就发生了。

露西亚讲了一大堆文学概论,对方只是撑着脑袋蔫蔫的听着,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火焰与利刃的光,像池冷冽的泉水,不被日照和雨水所感染,直到露西亚终于快要缴械投降了,才卖给她面子,“我觉得你的课程非常无趣。”

露西亚自知自己没有世俗的经验,只有在六芒星神殿里和众灵魂谈话的技巧,耐心说:“我不接受诸如无趣、差劲、讨厌这类笼统的评论,既然是课程,就需要更精确的回答。”

伊格内修斯对她十分不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语言支撑结论,只是在空洞乏味地推测文字的作用,不断定义着文学的本质到头来漏洞百出,倒是在分类学上勉强算做胜利。和你昨天的言论完全不相符,我在你的课文里只听到了文学的挽歌。”

露西亚不免庆幸灯火昏黄,她羞愧地红了脸,清清嗓子说:“文学理论是有些枯燥乏味。”

“但好的老师即使是将理论也讲得深入人心。”伊格内修斯凑近她说,“看起来你并不像个经验老道的好老师,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安排你来,对于此你自己有什么头绪吗?”

露西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说:“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做你的家庭教师。既然已经是一对一的授课,那么我也会根据你的反馈进行调整。刚才你什么都不说,我以为你接受这种授课方式呢。”

“好吧,那你要怎么调整?”他又摆出那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了。

露西亚想到在学校时奥列弗教授的课程,那时他也完全没有按照教科书说,只是提出一个问题,由学生分为两派进行辩论,最后真理越辩越明,于是说:“那简单,把书丢开就行了。”

伊格内修斯不禁笑出声,“那你刚才浪费的时间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