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流光 作品

第183章 木牛村记(第2页)

"你看这道暗扣,"爷爷用指甲挑开木牛腹下的木板,露出道细缝,"平常瞧不见,运重物时一压,就能把货物卡死。¢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当年丞相的木牛流马能在栈道上走,靠的就是这股子巧劲。"

风突然大了,吹得祠堂前的铜铃叮当响。我看见爷爷的手在抖,他抹了把脸:"阿木,等你长到十八岁,这木牛的榫卯、暗扣、压舱木,都得刻在你骨头里。咱们村的人,不能让老祖宗的手艺断在咱们手里。"

那年冬天,爷爷走了。出殡那天,全村人都来了。木牛队排成两列,载着爷爷的棺材,轮轴声像在唱哭丧调。我捧着爷爷的旱烟杆走在最前头,烟锅里还留着他最后一口烟丝的香气。

十六岁那年,山下来了商队。带头的是个戴瓜皮帽的外乡人,背着个蓝布包袱,说要收我们的木牛。他拍着木牛的车身:"这木料多结实,改改就能当手推车卖,保准能赚大钱。"

村头的老秦头把烟袋锅子往地上一磕:"你当这是普通的推车?这是老祖宗的命根子!"他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痕——那是年轻时偷学木牛手艺被爷爷拿戒尺打的。

外乡人不死心,凑到我耳边嘀咕:"小娃子,你爷爷走了,这手艺带进棺材多可惜?我给你五吊钱,再送你块好木料......"

我抄起木牛的推把:"爷爷说过,木牛的榫卯暗扣是活的,换了木料就走不稳。你就算把我杀了,也学不会这手艺。"外乡人悻悻地走了,蓝布包袱在风里晃荡,像只受了伤的乌鸦。

去年春上,山洪暴发。村东头的木桥被冲垮了,山下的盐巴、布匹运不上来,山上的药材、漆也运不下去。村长急得直拍大腿:"要是早修好新桥......"

"不用修桥。"我站出来,拍了拍身边的木牛,"用木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