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疯狂刺杀之断更行动(第3页)
他的勇猛如同定海神针,暂时遏制了杀手的攻势,残余的护卫们在他身边艰难地聚拢,试图结成一个防御圆阵。
就在这时,一道比其他黑影更加迅捷、更加飘忽、如同融入阴影本身的身影,如同真正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切入了混乱的战团,目标直指李小敢!
正是亲自压阵的血眼!
没错,这一队杀手由血眼亲自带队。
他脸上带着一张没有任何纹饰、纯粹如深渊的纯黑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冰冷、空洞,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深井,倒映着涧谷的惨象和李小敢愤怒的面容,却没有一丝涟漪,只有绝对的专注和漠然。
他手中握着一柄形制奇特、弧度极大、如同新月般的黑色弯刃短刀(类似尼泊尔弯刀,但更薄更利于切割),刀锋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幽暗的光泽。
李小敢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血眼的身法诡异莫测,如同滑不留手的鬼影,总是在他狂暴的刀光即将触及的瞬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闪避开来,脚步如同踩在冰面,飘忽不定。
血眼手中的黑色弯刃则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次探出都阴狠刁钻,角度极其刁钻,直指李小敢铠甲连接处的缝隙、关节、甚至眼睛!
快!
准!
狠!
每一次格挡,李小敢都感到一股阴冷的劲力透过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腕发麻。
他必须以更狂暴的力量去压制对方鬼魅般的速度。
刀光剑影,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雨!
铛!铛!嗤——!
火星在昏暗的涧谷中不断迸溅!
两人以快打快,身影在狭窄的乱石间穿梭腾挪,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
李小敢的刀势如同狂风暴雨,刚猛霸道,卷起地上的碎石泥浆;
血眼的刀法则如同跗骨之蛆,阴柔诡谲,每一刀都带着死亡的寒意。
周围的厮杀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板,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这场巅峰对决所吸引。
续十几个回合令人窒息的激烈交锋!
李小敢的狂暴攻势终于因为体力的巨大消耗和急于求成的心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那是在一刀势大力沉的竖劈之后,力量由极盛转向回收的瞬间迟滞!
短暂到几乎无法被常人感知!
但对于血眼这样将杀戮化为本能的绝顶杀手来说,这一丝凝滞,就是地狱之门的钥匙!
血眼那双冰冷的眸子似乎微微一闪!
捕捉到了那电光火石间的战机!
他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般猛地一矮,整个身体几乎贴地!
险之又险地贴着李小敢那横扫千军、带着刺耳破空声的刀锋下方滑过!
冰冷的刀风甚至削断了他几根飘起的发丝!
同时,他手中的黑色弯刃如同毒蛇蓄力后的致命反噬!
借着滑行的冲势和腰腿拧转爆发出的恐怖力量,划过一道刁钻、狠毒到极致的弧线!
刀光幽暗,快如黑色闪电!
目标直指李小敢因全力挥刀而暴露无遗、毫无防护的右手腕!
“嗤——!”
一声轻响,如同裂帛!却带着斩断筋骨的特有质感!
李小敢只觉得握刀的右手腕传来一阵钻心刺骨、无法形容的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他自己的脸上!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那只握刀、曾斩杀无数敌寇的右手,齐腕而断!
断手连同那柄跟随他出生入死的染血横刀,一起旋转着飞了出去,“当啷”一声掉落在不远处的乱石上!
“呃啊——!!”撕心裂肺的剧痛让这位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惨嚎!
巨大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断腕处鲜血狂喷!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失去了平衡!
就在这心神剧震、门户大开的电光火石之间!
另一名如同影子般紧随血眼、一直游离在战圈边缘等待时机的杀手(代号“毒牙”),如同早已计算好弹道的毒箭,从侧后方一个视觉死角猛然突进!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一柄同样淬着幽蓝毒光、形如毒蛇獠牙的匕首,带着狠绝无情的力道,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捅入了李小敢毫无防备的右侧肋下——那里是铠甲的侧接缝,也是肝脏所在的位置!
匕首直没至柄!甚至能感觉到刺破内脏的轻微阻力!
“噗!”李小敢口中猛地喷出一大口带着浓烈腥甜味的黑血!他魁梧的身躯如同被重锤击中,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眼神中的狂暴、愤怒、不甘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死灰般的绝望和一片茫然的空洞。
他努力地想转过头,用仅存的、渐渐模糊的视线,看清楚是谁给了自己这致命一击,但身体的力量已经随着喷涌的鲜血和那迅速侵蚀神经、麻痹心脏的剧毒飞速流逝。
他那曾经如同铁塔般屹立不倒的身躯,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未酬的壮志,轰然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布满血污和泥泞的乱石滩上,激起一片暗红色的血花泥浆。
至死,他的眼睛仍圆睁着,死死盯着灰暗的天空。
随着主将的轰然倒下,残余护卫那最后一丝抵抗意志如同沙塔般瞬间崩溃。
在影杀精锐冷酷无情、高效如机器的围杀下,最后几声凄厉的惨叫也很快归于沉寂。
涧谷内,只剩下溪流依旧在乱石间不知疲倦地奔腾咆哮,发出沉闷的轰鸣,以及那浓烈得令人作呕、几乎凝固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血眼走到李小敢的尸体旁,停下脚步。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透过纯黑面具,平静地扫过那张因剧痛和剧毒而扭曲、至死仍圆睁着不甘双眼的脸庞。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没有怜悯,没有欣赏,甚至没有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仿佛看的不是一具曾经叱咤风云的猛将尸体,而是一件完成了的、普普通通的任务物品。
他冷漠地挥了挥手,做了几个简单而明确的手势。
如同接到指令的机器,杀手们立刻行动起来,分工明确,动作迅捷。
迅速将尸体(尤其是军官和有明显特征者)拖到湍急的溪流边推入水中,或抛入难以攀爬的深邃石缝、岩洞之中。让水流和险地成为天然的坟场。
将散落的有明显世家标识的贵重玉佩、族徽、印绶、甚至一些华丽的衣物碎片,随意丢弃在显眼的血泊和泥泞之中。
故意打翻几个装载普通财物的箱子,让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制造出典型的“流寇劫掠后仓皇丢弃”的假象。
仔细搜走所有密信、印信、兵符、地图、行军文书等关键物品,绝不遗漏。对李小敢的尸体进行了更细致的搜身。
整个过程迅速、无声、有条不紊,展现出令人胆寒的专业素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除了满地触目惊心的狼藉、散落的“劫掠”物品和刺鼻的血腥,杀手们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顺着绳索矫健地攀上崖顶,彻底消失在百丈涧上方那弥漫的烟尘和幽深不可测的林莽之中。
……
……
消息如同带着瘟疫的乌鸦,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各种隐秘或公开的渠道,飞回关中和河北残存的世家堡垒。
每一次信使的到来,都带来一片死寂和绝望的蔓延。
“卢文若公子……明月峡栈道遭遇崩塌……连人带车坠入嘉陵江……尸骨无存……现场惨烈,疑有强人出没痕迹……”报告者声音颤抖,不敢直视卢承嗣的眼睛。
“郑玄龄族老一行……米仓道营地夜遇大批悍匪劫杀……营地被屠戮殆尽……郑老、老七……无一生还……财物被劫掠一空……”信使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
“李小敢将军……金牛道百丈涧遭遇大规模山崩……队伍损失惨重……后又遭流寇趁乱袭击……李将军力战身亡……全军覆没……现场遗留有‘冲天’(黄巢部众常用)标记的破旗和散乱财物……”军报上的字迹都透着血腥。
噩耗一个接一个,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世家门阀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上。
短暂的震惊和悲痛后,是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愤怒。
那些现场遗留的刻意模仿“黄巢”部众劫掠的痕迹——散落的贵重物品、翻倒的箱笼——在真正的明眼人看来,拙劣得如同儿戏,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稍有见识和头脑的人,都能从那精准到令人发指、高效到冷酷无情的杀戮手法中,嗅到一股来自权力核心的铁血味道——那是裴徽的意志,裴徽的刀!
范阳卢氏残存的主事者卢承嗣,接到卢文若死讯的瞬间,如遭五雷轰顶,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勉强扶住案几才没有倒下。
他颤抖着双手,翻开那本记载着卢氏历代荣耀与传承的厚重族谱,枯瘦的手指划过“卢文若”三个字,那是家族寄予厚望的未来之星啊!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噗——!”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在泛黄的纸页上,将那象征着家族传承的字迹染得一片刺目的猩红。
他面如金纸,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发出如同受伤濒死野兽般的嘶鸣,声音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绝望:“裴徽……裴徽!!!你好狠!好绝!这是要断我五姓七宗的根啊!!”
这嘶吼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颓然坐倒,望着那被血染红的族谱,老泪纵横。
……
……
蜀中,成都府。
华美的宫室也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零星逃回或拼死传递出的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权倾一时的杨国忠惊怒交加,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脊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猛地从铺着锦缎的胡床上站起,肥胖的身躯带倒了案几上精致的越窑青瓷茶盏,“啪嚓”一声脆响,碎片和茶水四溅。
“什么?!都……都死了?!就在入蜀的路上?!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他肥胖的脸上肌肉扭曲,小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尖利变形,“裴徽…他的爪子……他的刀子……竟然伸得这么长!这么深!这么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