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拜金如奉神，香火日夜烧

【听见你的询问，青衣少女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微不可察地一凝，眉尖蹙起，庙宇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滞了几分，紧接着便向你简单阐述了销金窟的异变。】

【她并未立刻言语，片刻的沉寂后，才听得一声清冷如冰玉相击的轻叹，自她唇间逸出，那叹息仿佛带着千钧重负，又似看尽了世事荒唐：】

【拜金如奉神，香火日夜烧。

金银凿作井，自沉影渐凋。

铜阶通天近，蟾腹鼓债高。

生在钱眼里，埋在红袖招！】

【随着青衣少女的一声感慨，她向你分享了一段往事秘闻——】

【花都，并非生来便有销金窟。】

【此地虽银钱如流水，脂粉醉人眼，然昔日并无这般放贷食骨，敲髓吸髓之所……铜钱氏？更是后来之孽物。】

【彼时，其人唤作钱万山，不过一落魄账房，仓皇逃难至此，在这寸土寸金的花都，他却痴心妄念，将一颗真心，尽数系于一楼花魁身上。】

【白日里，他于坊间拨弄算珠，替人理些微末账目，换得几枚铜钱。】

【入夜，则蜷缩在胭脂河下游那等污秽不堪的漏屋之中，就着浑浊的污水，啃食冰冷的粗面馍馍。】

【床底唯有一只祖传的铜蟾掐花檀木算盘，蒙尘积垢，却是他维系的最后一丝体面。】

【青衣少女与其相遇是一次偶然，见他饿毙于陋巷，气息奄奄，便予了半个冷硬馒头，吊回他一命，彼时他神志昏沉，絮絮叨叨，说起过往，说起痴念……】

【言道此生碌碌无为，胸无大志，唯有一个念想，便是攒足银钱，娶了那位顶好看顶好看的花魁娘子，回家做媳妇儿。】

【然，未几时，那花魁便卷了他数年血汗，连同那点可怜的痴心妄想，随一富家公子远走高飞。】

【同一日遭弃的，还有一乐师。】

【那乐师当夜便疯了，半月后有人在胭脂河旁见到他投河，浊浪一卷，再无踪影。】

【至于钱万山……】

【他疯的比那乐师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