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寒风刺骨,掌心发烫
之前虽然道听途说过关于“疫”的一些事情,但通过文字去了解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药师那漫长的一生。
那些愁绪、怜悯、坚持、豪气、悲愤还有绝望,都统统进入了他的脑子里,在他的记忆里不断地飞闪,千万种情绪如同精密的手术刀,将他的灵魂细细剖开又缝合。
过往的一幕幕记忆如剥落的彩绘漆皮翻飞,所救治之人的咳喘声,药材在炉中沸腾的滚水声,那些夜不成眠的漫长黑夜……
现实的风拂面而来,恍惚的记忆与现实相互重叠,抬起头来,外面却是好大的太阳。
他既是他。
又不是他。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共情了那个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的“疫”,共情了他曾身而为人时的遭遇。
直至……
整个记忆开始如风筝般坠落,断崖下的风裹着碎石掠过耳畔,失重感像无数蛛网黏住五脏六腑。
沉闷的剧痛与安静中,刺眼的血迹像是被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迅速地晕染开来。
血肉模糊,烂成了一团。
胸腔凹陷,胫骨穿透皮肉刺出猩红,如同折断的竹枝豁开毛边,挂着缕缕肌理组织垂落在血泊里。
肠管混着泥浆从腹腔涌出,暗紫色脏器垂挂在嶙峋岩角,随残存的生命体征微微抽搐。
盯着天空的双眼,蒙上一层灰白色的阴翳。
药师彻底死去。
然而“疫”却像是蜕皮一样,剥开血肉,挤断骨骼,浑身挂着皮膜与粘稠的血水,从死亡中重生……
苍生苦楚。
心头快意。
陈岁忽然明白了“疫”到底是什么。
祂并不是记忆里那个药师,更不是什么凭空诞生的诡异,祂的本质和白老太太的恶念一样,同样也是从本体中分离出来,是药师临死前的痛苦,以及对这世间纯粹的恶意!
所以祂才会像是毫无目的一样。
随手播撒下疫鬼的种子,没头没脑的建立了长生教,又毫无理由的打下来了疫城……包括除掉那些不顺从祂的宗门与神佛也一样,都不过是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精彩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