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何苦断我天涯路(第2页)
高澄反笑,眼中血丝隐现:
“荒唐?什么叫荒唐?我爱你,能原谅你的一切,可你呢?为何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更何况,我何错之有?我父亲丧期,北秋便裹挟那个蠕女私奔,错的明明是他们......
声音陡然低哑下来,却更显凄厉:“没有荒唐,是你比我更狠心绝情......
从来也都是你,说走便走,如今连长恭也要带走。”
本说的好好说话,高澄又未控制住怒意嘶吼:“他是我高家的骨血,这些年你与他相伴几何?现在凭什么硬要拆散我们父子?!你……你没有这个资格......”
裹着被子偷听的长恭,正死死咬着被角啜泣。
秦姝凝视高澄良久,泪如雨下,最终说道:“我......我也做好一个母亲,你就把长恭给我吧......”
“长恭是我们共同孩子呀,你留下呀,你留下不就行了......”高澄双目赤红望着秦姝,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你说过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连那件衣袍都未缝好,元正都要到了,你却要走......”
秦姝浑身一震,立刻起身往自己寝室行去。
待高澄追入,只见她已翻出那件半成品衣袍,颤着手指捏着银针在衣襟处穿刺,针脚又复以往那般凌乱。
或许这样,每每穿着,才会想到是秦姝的手笔。
高澄喉头滚动,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望向窗外,天越来越明,越来越亮,一寸寸割着未眠人的心。
至辰时秦姝仍汇神赶制着那件衣袍,恍然如醒时,才发现,天早就亮了。
“这件衣袍终究是制不完了,我们走吧!”
高澄以手支额,声气软绵:“我太乏了,我要睡觉,晚点再说!”
木已成舟的定局,亦非一时之气的决定,秦姝不是大小尔朱那样的女人,一夜里她愈发透彻清醒。
在高澄身边,她旁观了太多的无辜,直到北秋的死,她才觉醒到与权者同理的痛苦。
秦姝无话,只缓缓起身离开。
开门一瞬,高澄猛的一拳砸向案几,他无可奈何,却只能对着死物发泄这噬心的无力感。
经年痴念,早已浸入骨髓。
那浮元子粘连着的,原是他剖心掏肺的情意,而今却要生生剥离,教他如何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