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随果动 作品

第437章 雪地权谋与生存史诗二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雪粒,像无数把小刀刮过战场。

奔雷带着众人刚靠近那片尸堆,就见雪地里的“尸体”突然动了——有个裹着血色兽皮的汉子正使劲拽着披风,嘴里嘟囔着:“妈的,怎么这么冷……”

“听到没有?”奔雷猛地瞪大眼,转身朝身后扛着标枪捆的骑兵连战士低喝,“他们说的是咱雨族的话!”

“是啊连长!”身后有人急忙应和,肩上的硬松木标枪随着动作晃悠,木杆碰撞发出“笃笃”轻响,“那调调,跟咱们说话一个味儿!”

奔雷借着微弱的月光凑近了些,看得更清了——那些“尸体”根本没死,他们已在这雪地里趴了大半天,有的冻得瑟瑟发抖,正拼命往身上拢兽皮;有的缩成一团,牙齿打颤的“咯咯”声顺着风飘过来。

“还真在装死!”奔雷又气又笑,刚要迈步,就听尸堆里传来一声低喝:“闭嘴!别动——待会儿海云部那些杂碎看过来,杀咱个措手不及咋办?”

那声音粗哑却字字清晰,正是飞雨军骑兵团忠连长的声音。

奔雷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嘿嘿嘿——你们几个小子,装得挺像啊!”

话音刚落,尸堆里“噌”地窜起一道身影——正是刚才喝止同伴的忠,他举着断斧的手僵在半空,看着眼前一群扛着标枪的自家兄弟,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活见鬼”的表情。

周围装死的人也纷纷爬起来,有的还在拉扯身上的兽皮取暖,有的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一时间,雪地里站着二十几号人,面面相觑。

“你……你们是……”忠结结巴巴地开口,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们扛着木枪来这里干啥?族长下达任务了?”猛挫着冻僵的手追问。

奔雷把肩上的标枪捆往雪地里一墩,“咚”地溅起一片雪沫子,笑着踹了忠一脚:“你小子装死装糊涂了?族长让送家伙来,没瞅见海云部快扛不住了?给他们送武器,接着跟驯兽部这群孙子打!团长也来了。”

话落,他转身对一名骑兵团战士吩咐道:“通知团长,忠和猛连长带着血牙部的眼线在这儿等着,听候下一步任务。”

那名骑兵团兄弟微微点头,反手将肩上扛着的标枪捆往雪地里一扔,“咚”的一声溅起细碎雪粒。

他冲身后五人打了个手势,几人立刻会意,身影迅速融入夜色,转眼便分散成几路,朝着不同方向潜去。

回过神的忠,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抬头扫了眼四周——只有月光像碎银般洒在雪地上,海云部和驯兽部的主营都燃起了火把,火光映得半边天发红,可战场中央的厮杀依旧没停,喊杀声、兵刃碰撞声裹着寒风滚过来,像一锅烧不开的沸水。

他往冻裂的手心里啐了口唾沫,骂道:“他娘的,打了一天还没打完,冻得老子骨头都快酥了!”

转头冲血牙部那四百人吼道:“都别装了!起来!再趴下去,冻成冰坨子了!”

尸堆里,血牙部的铁鬃、刀疤等人屈辱地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块。

铁鬃攥着狼牙棒的手青筋暴起,刀疤则往冻得发麻的脚底板跺了跺——他们本是堂堂血牙部战士,准备投靠雨族人,战都没打,还得靠装死苟活,脸上都烧得慌。

“跟着这群人……真能成?”刀疤往忠的方向瞥了眼,小声跟铁鬃嘀咕,语气里满是怀疑,“咱血牙部啥时候这么窝囊过?”

铁鬃没说话,只是盯着远处飞雨军战士扛着的标枪,又看了看战场里浴血厮杀的海云部和驯兽部人,喉结滚了滚——事到如今,好像也没别的路了。

忠没留意他们的嘀咕,弯腰抓起雪地的木质标枪掂量着:“有吃的和喝的吗?在这该死的地方,都趴了大半天了。”

奔雷没说话,只是朝标枪堆的方向努了努嘴。

猛立刻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冲过去,走到一捆标枪前,一把扯断捆着的藤蔓。“哗啦”一声,标枪散落开来,底下竟露出几块冻成冰坨的烤肉,油花冻在表面,在月光下泛着暗黄的光。

“嘿,还真有!”猛眼睛瞬间亮了,伸手抓起一块,冰碴子蹭在手上也不觉得凉,“他娘的,冻成石头也比饿肚子强!”

二十来个骑兵团兄弟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翻找:

- “连长,给俺一块!”

- “俺也来一根!”

旁边的血牙部四百多人看得直吞口水,喉结“咕噜咕噜”滚动。

铁鬃攥着狼牙棒的手紧了紧,刀疤更是忍不住往标枪堆的方向挪了半步——他们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那冻肉在眼下,竟比战场上的标枪更诱人。

忠啃着冰坨似的烤肉,瞥见他们的样子,含糊不清地冲奔雷喊:“不给他们分点?都是自家兄弟。”

奔雷瞥了眼铁鬃等人,扬声道:“想吃就自己来拿!原本这是送给海云部的,让他们吃了继续打。现在你们吃了,要干活,把这些武器送进去给海云部。”

还好,血牙部这四百多人听不懂雨族的语言,只是直勾勾盯着标枪堆里的冻肉,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噜声。

忠偷偷瞥了奔雷一眼,骂道:这蠢货说的什么浑话?让血牙部去给海云部送武器?送给敌人打自己?他急忙转头,改用食人族的语言大声道:“都过来!十人分一块,匀着吃!”

四百多血牙部战士顿时像被唤醒的野兽,争先恐后地涌过去,雪地里踩出一片混乱的“咯吱”声。

铁鬃、刀疤和两位小统领挤在人群里,抢到冻肉就往嘴里塞,冰碴子混着焦香在齿间炸开,冻得腮帮子直抽也舍不得停。

吃两口冻肉,又猛地弯腰从脚边抓一把雪块,“咔嚓咔嚓”往嘴里塞——冰粒顺着喉咙滑下去,激得鼻腔发酸,却正好中和了肉坨子的冰硬,让冻得发僵的牙齿能更快嚼碎肉块。

刀疤塞得太急,雪块没嚼碎就往下咽,呛得直咳嗽,手里的肉却攥得更紧,另一只手还在往怀里揣,显然是想留点给后面没抢到的弟兄。

铁鬃则干脆蹲在雪地里,左手抓肉右手捧雪,两口肉配一把雪,吃得满脸都是白花花的雪沫子,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清楚。

寒风里,嚼肉的“咔嚓”声、标枪木杆的碰撞声混在一起,二十多位飞雨军和四百多血牙部战士,竟都蹲在这里,边用力咀嚼着冻得发硬的肉块,边大把抓过地上的冰块往嘴里塞——冰碴子在齿间碎裂的脆响,混着肉香在喉咙里炸开,暂时压下了厮杀带来的腥气。

他们抬眼望向远处的战场,火光与黑影在夜色里纠缠。

海云部的人越来越吃力,手里的武器早就拼光了,连断矛残刃都捡不到半片。

他们只能像被激怒的困兽,赤手空拳扑上去,凭着最后一股狠劲死死抱住骑兵的马腿——马惊得人立而起,骑兵手中的长矛便带着风声落下,“噗嗤”一声刺穿他们的肩胛、胸膛,血珠顺着矛尖滴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