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恶意(第2页)

那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同样的眉眼轮廓，同样的鼻梁唇形，同样的乌黑长发，就像一面活生生映照出她面容的镜子。

然而，在这张“脸”上，却找不到一丝徐钰的鲜活与生气。

皮肤呈现出一种极为不健康，近乎透明的青白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仿佛蒙着一层薄薄的死气。那双眼睛，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瞳孔深处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浑浊的，令人心悸的灰暗，如同蒙尘的玻璃珠。嘴角挂着一丝极其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被强行拉扯出来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模仿和……贪婪。

“徐钰”似乎想开口，但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漏气声。她的身体动作极其不协调，关节像是生了锈的铰链，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细微的“咯啦”声。她试图朝徐钰迈出一步，但抬起的脚在半空中僵硬地停顿了足足两秒，才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按”下去，落在地上时发出沉闷的轻响，身体还因此微微晃了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眼前之物，正是借助大阵吸收生气与惨遭波及的精灵残骸强行凝聚、并因徐钰灵魂力比重过大而被迫“复刻”了她外形的某种存在。

而也是在看见了对方行为模式的瞬间，受过仇白教导的徐钰就明白了。在强行糅合了生气、精灵残骸以及苏逸那驳杂死气的能量后，眼前之物根本无法完美驾驭这具新生的“躯壳”。如同一个技艺拙劣的工匠，用一堆随时都在自然损耗的材料勉强拼凑出一件人形后，却无法赋予其流畅的行动能力。

徐钰的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但表面却维持着令人心寒的平静冰层。

当那张脸出现的瞬间，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冒犯的怒火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理智。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一个死气弥漫，动作僵硬的怪物身上，那种感觉比任何恐怖画面都要令人作呕，仿佛灵魂深处最私密的部分被强行掀开，涂抹上污秽展示。

小钰…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个已经足足有三年没再出现的幻影。

“嗬…徐…钰……”

终于，一个破碎、沙哑、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的声音，艰难地从“徐钰”那僵硬的嘴角挤了出来。那声音完全不是徐钰的清亮，反而带着一种非人的阴冷和粘腻感。她空洞的灰暗眼眸死死锁定着徐钰，那目光中充满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渴望———对同源的徐钰身上那澎湃生命力、那纯粹灵魂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