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小写师 作品

第276章 手镯里的怨灵(第2页)

“别碰他!”林婉儿想都没想,扑过去挡在赵阳面前。锤子落下的瞬间,她的左手背正好撞在钉子上,梅花胎记被钉穿,血珠滴落在阵法中央。

血玉手镯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红光暴涨。林婉儿感觉一股冰冷的力量钻进左手,顺着血管往上爬,眼前阵阵发黑。她仿佛看见无数张脸在眼前晃——苏媚的脸,奶奶的脸,还有镜子里自己的脸,三张脸慢慢重合,最后都变成了苏媚的模样,对着她无声地笑。

“婉儿!”李承道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桃木剑上,猛地刺向血玉手镯。红光瞬间减弱,苏媚的尖啸变成凄厉的惨叫。

林婉儿瘫坐在地上,左手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她低头一看,梅花胎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小的血洞,血珠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红色的花,像极了苏媚戏服上的图案。

赵阳晕倒在地,脸上的诡异笑容消失了。血玉手镯静静地躺在香炉里,内侧的符咒又多了一道血痕,七道符咒只剩下最后一道,就快补全了。

李承道扶着林婉儿站起来,密室的墙壁还在渗血,血腥味混着霉味,让人头晕目眩。“我们得走了。”他的声音发颤,“她快出来了。”

林婉儿点点头,视线却离不开那只手镯。她的左手还在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动,像条细小的蛇,正慢慢往心脏的方向爬。

走出密室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香炉里的红光又亮了起来,隐约有只惨白的手从手镯里伸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正慢慢抓住赵阳的手腕。

而她的左手背上,那个小小的血洞周围,正慢慢浮现出一道淡红色的纹路,像符咒的一角,和手镯内侧的一模一样。

赵阳是被冻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像老旧的留声机在播放。左手腕上的符咒红痕已经变成深紫色,像条蚯蚓缠在皮肤上,碰一下就钻心地疼。

“师……师父?”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脚被粗麻绳捆着,绑在一根雕花柱上。鼻尖萦绕着股熟悉的脂粉味,和幻境里苏媚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唱腔越来越近,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光,赵阳看清了周围的景象——这里像是个戏台后台,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戏服,红的绿的,绣着龙凤图案,有些已经发霉,布料硬得像纸板。最前面那件水红色的披风,下摆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醒了?”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苏媚从戏服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支银簪,正慢悠悠地梳理着长发。她换了件绣着并蒂莲的旗袍,开叉很高,露出雪白的小腿,脚却没穿鞋,赤着踩在地上,每一步都留下个淡淡的湿痕。

“你把我绑在这干什么?”赵阳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差点钉穿林婉儿的手,那种被操控的无力感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苏媚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银簪的尖端划过他的脸颊:“帮我个忙啊。”她的眼神落在他手腕的红痕上,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你看,我们已经连着了,你的血能让符咒变完整,你的恐惧能让我变强……多好。”

“放狗屁!”赵阳猛地偏头,想咬她的手,却被她轻巧地躲开。

苏媚笑了,站起身走到一面铜镜前,对着镜子描眉:“你以为李承道能护住你?他连自己师弟都护不住。”她突然转过身,手里的银簪指向戏台的方向,“你听,他们来了。”

赵阳竖起耳朵,果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林婉儿焦急的呼喊:“师哥!赵阳!”

“想让他们救你吗?”苏媚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那你就得听话……”她俯下身,在赵阳耳边低语了几句,银簪的寒气钻进他的耳朵,“记住了?说错一个字,你师姐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赵阳的瞳孔猛地收缩,看着苏媚转身走向戏台,水红色的披风在黑暗中划过一道残影,像条吐着信子的蛇。他用力挣扎,麻绳却越勒越紧,深深陷进肉里,手腕的红痕被磨破,渗出血珠,滴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李承道踹开老宅的侧门时,林婉儿的左手还在发烫。手背的血洞已经结痂,但那股冰冷的力量还在皮肤下游动,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她举着桃木剑,光束扫过走廊,突然停住——两侧的房间门都开着,每个门里都坐着个穿戏服的“人”,有生旦净丑,脸上画着浓妆,一动不动,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别碰他们。”李承道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是纸人,被附上了阴气。”他刚把符纸分给林婉儿一半,最前面那个老生纸人突然动了动,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林婉儿的心跳漏了一拍,左手的梅花胎记位置又开始发烫。她想起陈老太的话——“戏班的后人”,难道自己的祖上真的和苏媚有仇?

“往这边走。”李承道拉着她拐进另一条走廊,这里的光线更暗,空气中弥漫着股浓烈的脂粉味,像有人刚在这里卸妆。尽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正是赵阳听到的那首。

推开门的瞬间,林婉儿差点吐出来。

这是个破败的戏台,台下摆着几十张太师椅,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个“观众”——不是纸人,而是真人大小的虚影,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脸色青白,眼睛空洞,正是周家历代的祖先。他们的嘴角都挂着同样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戏台。

戏台上,苏媚正穿着那件水红色的披风,唱着《霸王别姬》,身段婀娜,唱腔婉转。而在她对面,扮演霸王的竟是赵阳!他穿着黑色的靠旗,脸上画着花脸,眼神空洞,像提线木偶似的跟着做动作,手里的长枪尖闪着寒光,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赵阳!”林婉儿想冲上去,却被李承道死死按住。

“别冲动!”李承道的声音发紧,“这是‘百鬼戏楼’幻境,台下的虚影都是怨念所化,冲进去就会被它们拖进去当替身。”他指着戏台边缘的栏杆,那里刻着圈符咒,和血玉手镯内侧的一模一样,“苏媚在用它们的怨气补最后一道符。”

林婉儿的左手突然剧痛,她低头一看,手背的结痂裂开了,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淡黑色的液体,像墨汁。“师父,我的手……”

李承道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抓起一把糯米撒在林婉儿的手背上,黑色液体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白烟。“她想借你的身体破封!”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八卦镜,塞到林婉儿手里,“盯着苏媚,别让她的眼睛和你对视!”

戏台上的唱腔突然变了调,苏媚转过身,目光穿透人群,直直地落在林婉儿身上。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小师妹,上来陪我唱一段啊?”

台下的虚影突然骚动起来,纷纷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盯着林婉儿,发出“嗬嗬”的声响,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离得最近的那个虚影——穿着绸缎马褂,看模样是周明轩的爷爷——突然站起来,伸出惨白的手,抓向她的胳膊。

“滚开!”林婉儿举起桃木剑,刺向虚影的手臂。桃木剑穿过手臂,虚影却毫发无伤,反而抓得更紧了,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袖传来,冻得她骨头疼。

“婉儿!”李承道扑过来,用黄符贴在虚影的额头上。那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但更多的虚影涌了过来,像潮水似的,把他们围在中间。

戏台上,苏媚的唱腔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尖,像无数根针钻进耳朵。赵阳举着长枪,枪尖离喉咙越来越近,脸上的花脸妆容开始融化,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嘴角挂着和虚影们一样的诡异笑容。

林婉儿的左手突然不疼了。她低头一看,手背的黑色液体消失了,梅花胎记变成了鲜红色,像朵盛开的花。与此同时,她的左眼突然一阵刺痛,再看向戏台时,看到的景象变了——

苏媚的戏服下面,露出的不是雪白的皮肤,而是腐烂的肌肉和森白的骨头;台下的虚影们根本没有脸,脖子以上是空的,像被人硬生生砍去了;而赵阳的胸口,插着半根桃木钉,鲜血正顺着钉眼往外涌,染红了黑色的靠旗。

“原来……这才是真的。”林婉儿喃喃自语,左眼的薄雾彻底散去,露出深黑色的瞳孔,像能看透一切幻象。

“陈老太?”李承道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林婉儿猛地回头,只见陈老太从虚影堆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张残缺的解咒图,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和蔼,取而代之的是种扭曲的兴奋。“李道长,林姑娘,别来无恙啊。”

“是你?”林婉儿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你不是说你是……”

“我是戏班班主的后人啊。”陈老太笑了,声音尖利,“我太爷爷当年把苏媚卖给周家,可不是被逼的,是他主动的!他想借周家的势力吞掉整个戏班,可惜啊,最后还是被周家灭了门。”她举起解咒图,“这图根本不是解咒的,是‘合魂阵’的阵图!只要把苏媚的怨灵和林班主的后人合在一起,就能造出不死不灭的厉鬼,到时候别说周家,整个城的人都得死!”

苏媚的唱腔突然停了。她转过身,看着陈老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我会帮你?”

“你没得选。”陈老太举起解咒图,图上的符号突然亮起红光,“这阵图是用我太爷爷的血画的,我能暂时压制你的力量。要么跟我合作,要么……我就用这图彻底打散你的魂魄。”

苏媚的脸色变了变,戏服下的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陈老太的目光落在林婉儿身上,像毒蛇盯着猎物,“把她的身体给你,你的怨气加上她的血脉,我们一起……”

话音未落,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像被无形的力量往上提,双脚离地,脖子后面的衣领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林婉儿的左眼清楚地看到,一只惨白的手从陈老太的衣领里伸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你也配?”苏媚的声音从陈老太身后传来,她的身影慢慢从陈老太的影子里浮出来,戏服上的并蒂莲变成了暗红色,像染了血,“当年你太爷爷背叛我,现在你想控制我?痴心妄想!”

陈老太的身体开始抽搐,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她手里的解咒图掉在地上,被苏媚一脚踩碎,化作无数纸蝶,飞散在空中,每只纸蝶都长着张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叫。

“不……不要……”陈老太的皮肤开始变得像纸一样薄,里面的血管和骨头隐约可见。她看着林婉儿,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救……救我……”

林婉儿没有动。她的左眼看到,陈老太的影子正在被苏媚一点点吞噬,变成黑色的雾气,融入戏服的褶皱里。

“啊——!”陈老太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突然瘪了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最后变成一张薄薄的人皮,飘落在地,上面还留着戏服的花纹,像被人缝上去的。

苏媚转过身,看向戏台上的赵阳,眼神冰冷:“该你了。”

赵阳突然抬起头,眼神不再空洞,反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猛地扔掉长枪,双手抓住胸口的桃木钉,用力往外拔,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戏台上,像绽开了一朵朵红色的花。“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晚了。”苏媚的身影一闪,出现在赵阳面前,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眉心。赵阳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神再次变得空洞,但嘴角却流下一行血泪,滴在戏台上,与之前的血迹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血玉手镯从赵阳的怀里滚出来,掉在戏台中央,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内侧的第七道符咒,终于被鲜血补全了。

“哈哈哈……终于……”苏媚仰起头,发出凄厉而兴奋的笑声,周身冒出黑色的雾气,戏服无风自动,台下的虚影们纷纷跪倒在地,发出臣服的呜咽。

李承道的脸色惨白如纸。他拉着林婉儿往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完了……符咒补全了,她要破封了……”

林婉儿没有后退。她的左眼盯着血玉手镯,看着黑色雾气从镯身的缝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凝聚成苏媚的样子。她的左手又开始发烫,但这次不是疼痛,而是种奇异的共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苏醒了。

“师父,”林婉儿的声音异常平静,左眼的黑色瞳孔里映出手镯的影子,“我知道怎么破局了。”

李承道愣住了:“婉儿,你……”

“苏媚的弱点,不在凤冠,不在符咒,而在……”林婉儿的话没说完,突然被苏媚的尖叫声打断。

那黑色雾气凝聚的身影猛地转向她,空洞的眼眶里燃起红色的火焰:“你敢?!”

林婉儿没有理会她,反而一步步走向戏台,左手背的梅花胎记亮得像团火。她的左眼看到,血玉手镯的正下方,刻着一个极小的“林”字,是用指甲硬生生刻上去的,周围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

“原来……是这样。”林婉儿笑了,左眼的黑色瞳孔里,映出了一百年前的画面——

年轻的苏媚躲在戏台底下,用发簪在青砖上刻着什么,脸上带着恐惧和决绝。她的手腕上,戴着那只血玉手镯,内侧的符咒只刻了六道。远处传来周少爷的打骂声和戏班班主的谄媚笑声,她把最后一点血抹在刻好的字上,轻声说:“小师妹,若有来生,一定要救我……”

林婉儿的脚步停在戏台中央,正好踩在那个“林”字上。她低下头,看着血玉手镯,左手轻轻覆在上面,掌心的温度透过玉身传进去,与里面的黑色雾气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苏媚,”林婉儿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左眼的黑色瞳孔里,红色的火焰和白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结束了。”

血玉手镯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内侧的七道符咒开始一道道碎裂,黑色的雾气像退潮似的往镯身里缩,苏媚的身影发出痛苦的尖叫,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李承道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林婉儿的左手和手镯贴在一起,红色的胎记和玉身的紫褐色融为一体,像幅奇异的画。

“不——!”苏媚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色的雾气彻底被吸回手镯里,镯身的缝隙开始合拢,发出“咔咔”的声响,最后恢复成普通血玉的样子,静静地躺在青砖上,内侧的符咒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那个极小的“林”字。

戏台突然开始震动,台下的虚影们发出不甘的呜咽,化作黑烟消散了。赵阳的身体晃了晃,从戏台上摔下来,胸口的桃木钉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个浅浅的疤痕。

林婉儿站在戏台中央,左手还覆在手镯上,左眼的黑色瞳孔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红。她低头看着手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

“婉儿!”李承道冲过去接住她,发现她的左手背,梅花胎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小小的“林”字,和手镯上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淡,像天生就长在皮肤上的。

老宅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的青砖。李承道抱起林婉儿,又拉起昏迷的赵阳,踉踉跄跄地往侧门跑。身后的戏台在轰鸣声中坍塌,扬起的灰尘里,那只血玉手镯静静地躺在瓦砾堆里,紫褐色的玉身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缓缓睁开了眼睛。

张法医的解剖刀划开周家长子的手腕时,一股淡青色的液体顺着伤口流出来,在不锈钢托盘里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皱着眉凑近看,死者的血管里布满了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啃噬过。

“死因还是急性脏器衰竭。”助手在旁边记录,声音发颤,“但这血管……太奇怪了,像被冻住又解冻过。”

张法医没说话,用镊子夹起一点冰晶放在载玻片上,显微镜下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血液凝结物,而是无数细小的玉屑,边缘锋利,正随着光线折射出诡异的紫褐色。

这已经是周家第三个死者了。从周明轩的女友林薇开始,到他爷爷摔断腿后离奇感染,再到现在的长子暴毙,每个人的尸体里都有这种玉屑。张法医翻开笔记本,上面画着那只血玉手镯的草图,是周明轩给他看的照片——紫褐色的玉身,内侧刻着残缺的符咒,和死者血管里的纹路惊人地相似。

“张法医。”门外传来敲门声,实习生脸色惨白地探进头,“周明轩来了,说有急事找您,手里还拿着个……手镯。”

张法医的心猛地一沉。他抓起解剖刀,藏在白大褂口袋里,转身往外走。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周明轩的身影在尽头晃动,手里的锦盒红得像血。

“张法医,您一定要救救我。”周明轩冲过来,眼睛布满血丝,手里的锦盒敞着,血玉手镯躺在里面,紫褐色的玉身比照片上更亮,“这东西昨晚发烫,我梦见我哥来找我,说他冷……”

张法医的目光落在手镯内侧——七道符咒已经补全了六道,最后一道的末端正渗出淡红色的液体,像刚滴上去的血。他突然想起林薇的尸检报告,她的手腕上有圈勒痕,形状和这手镯完美吻合。

“周先生,”张法医的声音尽量平稳,“这手镯您从哪买的?”

“古玩街的陈老太……”周明轩的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肚子蹲下去,脸色惨白如纸,“我……我肚子疼……”

张法医掀开他的衬衫,周明轩的肚脐周围爬满了青黑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像手镯内侧的符咒活了过来。“不好!”他拽起周明轩就往解剖室跑,“快!我需要生理盐水!”

身后的锦盒掉在地上,血玉手镯滚了出来,在走廊的瓷砖上发出“咔哒”声,最后停在一扇虚掩的门前。门缝里透出冷光,隐约有个穿戏服的影子一闪而过,手镯内侧的第七道符咒,悄无声息地补上了最后一点红。

地窖的石门被撬开时,一股浓烈的霉味混杂着松脂香涌出来。林婉儿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石壁,照见角落里堆着的戏服,水红色的披风上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和老宅戏台上的那件一模一样。

“师父,您确定凤冠在这?”林婉儿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左手背的“林”字胎记隐隐发烫。自从来了玉山南坡,她的左眼总能看到些奇怪的影子——穿戏服的女人在雾里梳头,青黑色的手从树后伸出来,还有血玉手镯在地上滚动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