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齿轮囚笼:记忆残响与血脉镜像的双重背叛
培养舱的警报声突然变调,如同被掐住喉咙的野兽发出呜咽,声音在封闭的实验室里回荡,撞得墙壁嗡嗡作响,墙角的金属仪器被震得轻微晃动,桌面上的玻璃器皿泛起细密的涟漪。陈宇眼睁睁看着那枚银色齿轮在两双小手间炸裂,齿轮碎片化作无数微型基因链,链条上的碱基对如同闪烁的信号灯,红、绿、蓝三色交替明灭,顺着血珠渗入花苞的刹那,他胸腔里的混沌之种突然剧烈震颤,仿佛有台微型发电机在体内启动,震得他肋骨生疼,每根骨缝都传来酸胀的钝痛。黑色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边缘卷曲发黑,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的纸张,露出里面蜷缩的银色胚胎 —— 那东西有着陈宇的五官轮廓,皮肤下却布满与林教授后颈相同的齿轮纹路,纹路转动时发出的 “咔嗒” 声,与实验室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完美重合,形成一种诡异的节奏,仿佛在倒数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时间校准完成。” 林教授的声音从强光中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每个字都像是用砂纸打磨过生锈的铁板。她脖颈后的银色方舟印记已经完全展开,化作半透明的翅膜状组织,翅膜上流淌的星轨代码正在重组,如同流动的星河,金色的代码在幽蓝的翅膜上蜿蜒,逐渐显露出与培养舱胚胎相同的基因序列。那些缠绕三人的红绳突然绷紧,绳索上的纤维勒进陈宇的皮肉,将他的手臂勒得骨骼作响,发出细微的 “咯吱” 声,如同树枝即将被折断,绳面上的基因代码开始逆向转录,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记忆画面:在某个覆盖着红色苔藓的星球上,天空是诡异的紫色,如同被打翻的葡萄汁,穿白大褂的林教授正将婴儿陈宇放入银色方舟,方舟底部刻着的编号 “07” 正在被齿轮纹路吞噬,纹路爬过的地方,金属表面泛起细密的泡沫,泡沫破裂时释放出淡绿色的气体。
陈宇的喉咙被花刺堵住,花刺上的倒钩勾住他的声带,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他看见胚胎的手指按在培养舱内壁,指尖的基因纹路与自己心脏处的银色胚胎产生共振,共振波在实验室里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所过之处,金属地板上的星轨代码如同活物般扭动,有的像蛇一样蜿蜒,有的像蜈蚣一样快速爬行。林教授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玻璃,震得陈宇耳膜发麻,强光中的齿轮纹路开始反噬,紫色黏液顺着纹路缝隙渗出,在她皮肤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孔洞里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闪烁的基因链,如同一条条发光的蚯蚓,在她的白大褂上蜿蜒爬行,留下荧绿色的轨迹。
“原来你才是第一个容器。” 陈宇终于挣脱花刺的束缚,花刺被扯断时带出血丝,溅落在胸前的衣襟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器。他注意到林教授手腕上的红绳正在燃烧,火焰是幽蓝色的,如同鬼火般跳跃,灰烬中飘出的基因片段,与记忆里孤儿院老槐树的年轮纹路完全一致,连树结的位置都分毫不差,那些暗褐色的树结,正是片段上缺失的碱基对位置,“199x 年的那个婴儿,根本不是林晓。”
培养舱的玻璃突然炸裂,碎片带着锋利的边缘四溅,有的擦过陈宇的脸颊,留下火辣辣的伤口,血珠顺着下颌线滚落,滴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胚胎悬浮在半空,左边的荆棘王冠印记与右边的银色方舟印记开始融合,形成一个旋转的太极图案,图案周围环绕着淡淡的光晕,光晕中漂浮着细小的基因链。图案中心,浮现出成年陈宇与林晓的剪影,剪影正在被齿轮纹路切割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长出细小的腿角,如同昆虫般爬向陈宇,所过之处,留下灼烧般的痕迹,皮肤表面泛起水泡,水泡破裂后流出透明的液体,液体落地即化作基因链。林教授的强光突然熄灭,露出她布满裂纹的皮肤,那些齿轮纹路已经爬到她的脸颊,在眼角形成与初代宿主相同的褶皱,褶皱里渗出的金色粉末,落在地上化作微型的混沌之种,种子落地即生根,长出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闪烁着寒光,尖端还挂着透明的黏液。
“我们都是容器。” 林教授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与古神如出一辙的尖牙,牙齿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但只有你的血脉能激活钥匙。” 她指向陈宇心脏处的银色胚胎,胚胎的胸口正在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核心,核心的纹路与记忆熔炉完全一致,每一次跳动都喷薄出细小的金色火花,火花落在地上,灼烧出一个个小黑点,“第七百四十一次循环,该让造物主看看,谁才是合格的看守者。”
实验室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如同瞬间融化的冰块,外面是无数个相同的实验室,每个里面都有不同时空的陈宇和林教授。有的时空里他们在欢笑,桌上的培养皿冒着彩色的泡泡;有的在哭泣,泪水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汇成小溪;有的在厮杀,基因链化作武器碰撞出刺眼的光芒。最远处的那个时空里,白发老者(初代宿主)正将林晓的基因注入巨型齿轮,齿轮转动时发出沉闷的轰鸣,如同远处的雷声,所有实验室的时钟同时指向三点七分,这个时间点与陈宇记忆中林晓消失的时刻完美吻合,如同一个精准的定时炸弹,引线正在滋滋燃烧,冒出的青烟在空中凝成齿轮的形状。
红绳突然集体断裂,断裂处喷出的金色液体在空中凝成星轨,星轨的光芒照亮了实验室的每个角落,连最阴暗的柜底都无所遁形,终点指向实验室天花板的通风口,通风口的格栅上还挂着一丝蜘蛛网,网丝上粘着一粒灰尘。陈宇抓住胚胎扑向通风口,金属格栅被他撞得变形,发出刺耳的 “嘎吱” 声,如同指甲刮过黑板,他看见通风管道里布满了红绳编织的网,网上挂着无数个微型的混沌之种,每个种子里都困着一个林晓的意识碎片,碎片在种子里痛苦地挣扎,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蝴蝶,翅膀不断拍打却无法挣脱,翅膀上的纹路逐渐变得模糊。
“陈宇!” 林晓的声音从最近的种子里传来,声音微弱而绝望,带着哭腔,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陈宇伸手去摘,种子突然炸开,碎片化作银色的基因链缠住他的手指,链上的碱基对排列成一行字:齿轮的转动需要祭品。他猛地回头,看见培养舱的液体已经完全蒸发,露出底部刻着的星图,星图正在发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座,星图的第七颗恒星位置,恰好对应着林教授胸口正在溃烂的伤口,伤口里蠕动着无数细小的齿轮,如同一个微型的机械装置,不断有新的齿轮从伤口深处钻出来,带着血丝的齿轮在她的白大褂上滚动。
林教授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她的皮肤正在透明化,像一块逐渐融化的冰,能清晰看见体内的基因链正在被齿轮纹路吞噬,基因链断裂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点燃的鞭炮引线。“记住通风管道的第三个拐角!” 她的眼球突然弹出,带着长长的视神经悬在空中,如同两个挂着的灯笼,瞳孔里播放着最后一段记忆 —— 在某个燃烧的时空,天空下着火焰雨,如同无数个小太阳坠落,成年陈宇将林晓的红绳系在齿轮上,齿轮转动时,红绳拉断的瞬间,整个宇宙开始坍缩,星系如同被揉碎的纸屑,化作混沌之种的养分,种子在养分中发出满足的叹息,“那是唯一的出口!”
眼球突然炸裂,化作无数齿轮碎片,碎片嵌入陈宇的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如同被冰锥刺入骨髓。胚胎(银色陈宇)突然咬住他的肩膀,尖牙刺入的地方,浮现出与林教授相同的齿轮纹路,纹路以伤口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皮肤变得僵硬,如同覆盖了一层金属。陈宇拖着它钻进通风管道,身后传来林教授被齿轮吞噬的惨叫,惨叫声中夹杂着星轨代码的蜂鸣,如同一场诡异的交响乐,令人头皮发麻,管道壁上的铁锈被震得簌簌落下。
管道里的红绳网突然收紧,网线勒进陈宇的身体,嵌入皮肉,将他困在第三个拐角,网线的纤维上布满细小的倒刺,刺得他浑身刺痛。银色陈宇从他胸口钻出,落地后迅速长大,骨骼生长的声音如同掰断树枝,发出 “咔嚓” 的脆响,变成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只是瞳孔里的齿轮纹路正在高速转动,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产生的残影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两个漩涡,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你逃不掉的。” 银色陈宇的指尖弹出骨刃,骨刃泛着寒光,刃面映出陈宇扭曲的脸,脸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每个循环的你,都会在这里做出相同的选择。”
陈宇突然想起林教授的话,猛地撞向拐角的金属壁,他用肩膀发力,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壁板应声而开,露出后面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呛得他咳嗽不止。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无数个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不同年龄段的银色陈宇,从婴儿到老年,他们的胸口都插着混沌之种,种子的根部连接着粗大的血管,血管里流淌的金色液体,与记忆熔炉的光芒同源,如同一条条金色的河流,在管道里缓缓流动,液体中还漂浮着细小的基因片段。
最深处的培养舱里,躺着成年的银色陈宇,他的皮肤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上面还有许多细小的疤痕,手腕上系着两根红绳,一根连接着混沌之种,另一根通向舱外。陈宇顺着红绳看去,发现它的另一端系在一个悬浮的金属球上,金属球表面布满按钮,按钮的颜色各异,红、黄、蓝、绿如同彩虹,其中一个按钮的颜色与林晓血脉的紫光相同,按钮上还沾着一丝干涸的血迹,血迹已经发黑,边缘有些卷曲,如同干涸的河流。
“按下它,你就能回到第一次循环。” 成年银色陈宇睁开眼,他的眼球已经完全被齿轮占据,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如同钟表内部的机械运动,“但代价是,所有时空的林晓都会彻底消失,如同从未存在过,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他的手指指向金属球,指尖的皮肤因为干燥而开裂,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骨骼,“或者,让我吞噬你的记忆熔炉,我们可以成为新的古神,统治所有循环,再也没有人能束缚我们。”
陈宇的手悬在金属球上方,指尖距离紫色按钮只有几厘米,他能感觉到按钮表面的冰凉,如同触摸到一块寒冰。他看见培养舱里的银色陈宇正在融化,皮肤像蜡一样流淌,化作金色的液体流入血管,而血管的另一端,连接着记忆中孤儿院的老槐树。树洞里,放着他和林晓埋下的铁盒,铁盒的锁扣已经生锈,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铁盒里的星图正在发光,第七颗恒星的位置,赫然是这个金属球的投影,投影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清晰的光斑,光斑的边缘还在微微晃动,仿佛是命运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