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他姓甚名谁,对你很重要?
左玉茹刚步入回廊,正好同成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小姑娘甜笑,大大方方的唤了一声成姐姐,由着身后的婆子给自己拍着身上的雪花。
两人不甚相熟,成玉礼貌性一笑,视线落在她腕上的赤金嵌红宝的镯子上,微微扫了一眼,便慢慢转过身子去了。
佛堂的檀香太浓,熏得人头晕,闷得慌,好不容易趁着母亲听大师讲经的功夫,她才得以出来喘口气。
身后的婆子还在唠唠叨叨,伴随着几声少女的清脆之声,倒是让这肃静的氛围有了些许鲜活。
正看着纷纷扬扬的雪出神,就见对面石阶上走下来两位男子,为首之人头戴玉冠,身披狐裘,身姿挺拔,正由身后的老仆打着伞,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正是办完母亲生忌,又刚同原大人会完面的李松青。
为避嫌,成玉小心翼翼地往里躲了躲,只敢隔着半个柱子偷偷看他几眼,身旁的左玉茹却在此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李侯爷!”
佛门清净之地,这大胆的声音一出,立马引起男人的注意。
李松青停下脚步,隔着雪幕,在半丈距离拱手,“左二姑娘。”
“侯爷今日也来广元寺?方才在山门外就看到您的车马了,兄长还说等礼毕后要过去拜会您呢。”
左玉茹半点不怕生,反而还笑着往外挪了半步。
他们家与这定远侯的关系还算可以,兄长更是时常与之来往。
“今日尚有要事在身,改日再登门拜会。”李松青冲着小姑娘礼貌颔首,“请左姑娘代我向令兄致意。”
“李侯客气了。”
左玉茹笑了,捏着帕子的手挥了挥,腕上的赤金镯子在雪光闪过光晕,刺眼得很。
她这语气,就像是在跟相熟的兄长说话一样。
许是太过逾矩,那婆子走上前提醒了一句,“小姐,夫人还在佛堂等着呢。”
左玉茹应了一声,又对李松青和一旁的成玉笑了笑,“那我先过去了,李侯慢走!”
“成姐姐也慢慢赏雪。”
说罢便转身,不过跑过几步后又回头望了望,十分欢脱的样子。
李松青从始至终平静如初,冲着廊柱下的成玉点头示意,在徐伯的提醒下,也快速离去了。
他…难道没认出自己?
成玉盯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左玉茹离去的方向,无意识地咬了咬唇。
她对左玉茹的行为嗤之以鼻,可也隐隐有几分妒意…
而已经离去的李松青自是不知道这些,他边走,边听着身后的徐伯说话声。
“石头刚刚派人来递话,说北衙的赵统领今夜在醉风楼等您。”
“还有您之前让人找的那人,蒋骑尉已经查到了,石头让老奴问您,是否也在今日见?”
李松青刚要回答,就见远处的寺道上,一名僧人正领着几名家丁,提着食盒往内院而去。行为有些鬼祟。
那些家丁腰上挂着的腰牌,写着一个“魏”字,是魏国公府的人。
李松青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知道了,先回去再说。”
“去查查,魏国公府的人来这的目的。”
*
宋怀山走后,许云苓十分有脾气的乱画一通,极力发泄后就把毛笔随意一扔,爱谁谁。
写个屁!他以为他是谁?
想回去,但书房门口有小厮守着,出去肯定会被拦下,且她今日还没得看过枝枝,她也不想就这么回去。
等他回来,非得再同那狗男人掰扯掰扯才行。
她可不想一直这么受制于人。
气糊涂的姑娘正想一屁股坐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投向左上角的公文。
现在这里就剩她一人,那她岂不是可以找出点东西?
那位定远侯,同宋怀山同在朝中做事,肯定会有所牵扯,自己仔细找找,说不定真能发现点什么。
柳四娘的话,黄精汤,葱油酥饼…一切都指向一个,看起来极为荒谬的可能:李松青,可能还活着。
而能佐证这一可能的,或许就在这间书房里。
想到这,许云苓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摸向那些公文,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以佐证自己的怀疑。
定远侯没封侯前,是在酉阳边关,听说当时是受封云麾将军,且她能认出她夫君的字迹,那她只需要翻阅军报,认真辨明查看就是。
选择性抽出一叠,许云苓的目光随着手速快速翻阅着。
军饷细则、边关军械损耗、巡边敌情记录…这些都不是云麾将军所报,也不是他的字迹…
连续查看好几叠后,长时间的专注盯视,让她的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忍不住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她刚睁开眼,就一眼瞄到手底下左上角的纸角,上面露出了云麾两个字…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正要抽出来仔细查看,就听到门口方向传来了了小厮的声音,还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宋怀山回来了!
慌里慌张,她才重新把公文整理好,迅速物归原位,这人就进来了。
他进来的一瞬间,许云苓就抓过搁在笔山上的毛笔,握在手里假装在写字。
“干什么呢?慌里慌张的?”
宋怀山的声音在她耳畔间响起,视线同时扫过桌面。
这女人面前的宣纸一张没动,明显是在装样子。
还有左上角的公文…貌似被动过…
许云苓也懒得装了,再次搁笔。
“我还能干什么?你又不让我出去,我又不想练字,就随意翻了翻,想找本能看的书,打发时间而已。”
说完撇了撇嘴,装作烦躁的样子,“全是朝廷公文,你这就没有一本能看的书?”
“谁说没有书?”
收回视线,揽过她的肩膀,把她往书房深处带,另一只手伸向角落里的花瓶,不知道触摸了什么开关,随着机关转动的咔哒声,整面墙缓缓移开,露出里面幽深的密室。
此情此景,许云苓倒吸一口凉气,密室里的书架直抵房梁,密密麻麻列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他伸手指着里面那一排排的书看她,“不都在这吗?你想看什么自己选。”
伸头看向里面,许云苓有些不理解,书有什么好藏的?至于弄得那么隐蔽?
“你这书房,别有洞天啊?我来这那么久都没发现这里。”
“是你自己不关注我,每次我让你过来,你都跟吃了炮仗一样。”
箍住她臂膀上的手微微收紧,男人的声音明显有些委屈。
许云苓不自然地挪开了眼睛,收回了想进去一探究竟的脚,却因为自己的突然转身,额头差点撞到了他的下巴。
她有些心虚,催促他赶紧关上。
两人重新回到书案前,
许云苓不知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还是在想什么,一直很安静。
他看着她的样子,正要伸手时,她突然开口。
“那位定远侯…”
“你就对他这般好奇?”
一听到这个名号,宋怀山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声音淬了冰,“三番两次在我面前提他?”
“是!”
许云苓强装镇定,抬眼直视,“京都新贵,自然好奇。”
“且他又是出身酉阳,我…”
“出身酉阳的将军多得是,难道你每个都要好奇?”
宋怀山倾身逼近,神情似有不悦,“你我都快要成婚了,你在我面前三番两次提别的男人的名字,你觉得合适吗?”
话说到这份上,许云苓没有退缩,也懒得绕弯子了,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那敢问世子爷,这位定远侯,姓甚名谁?”
空气凝固,气氛沉重。
许久,宋怀山的声音再次响起,似有不耐,“他姓甚名谁,对你很重要?”
“是!”
许云苓急切需要一个答案。
宋怀山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神情愈发阴鹜。
她在怀疑什么?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他叫什么与你无关,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从前是,现在是,未来是!”
“你现在该做的,是学会忘记些东西,学着怎么做好一个主母,尽好自己的本分!”
“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