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伯府来人(第2页)
贾川话没说完,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紧停下来朝院门看去,一名锦衣卫小旗匆匆跑进来站定躬身道:“顺天府尹郑道宁来了。”
贾川想到锦衣卫的人会布防,所以才会在院中这般肆无忌惮的说,但没想到连府尹都能拦下。陈默站起身说:“府尹是来见你的,我们就别在这杵着了,各回各屋吧,等府尹走了咱们再说明日行程。”
顺子一听心里连连叫苦,这位千户明摆着没有离开的意思,今晚还要与他睡在一屋,顺子刚轻叹一口气,便听到董圆圆说:“你一人拉不动我。”
顺子扭头一看,高云朵正在奋力的想把董圆圆拉起来,他赶紧跑过去帮忙。
董圆圆抬头憨憨的笑着对顺子说:“腿蹲麻了。”
……
郑道宁来的匆忙,只因吕峰回去后说的悲愤,他听得却心惊。
留下仵作他倒是不怕,如今尸首已变作白骨,不论仵作说了什么,都无从验证,且仵作留在高家的时间越长,他越不担心,哪怕到了御前他也敢提出质疑:仵作因何变卦
可让郑道宁心惊的是贾川这一日当真是去了作坊也去了玉器铺,只听吕峰的意思,贾川没给顺天府任何颜面。
京城中的官员,不论是何品级,也不论与他是否有恩怨,与顺天府过事,场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贾川这般遛了吕峰一整日,又将吕峰轰走,此乃对顺天府官员的羞辱,他怎敢如此只凭皇上撑腰来日不在官场中走动了还是……
郑道宁心里盘算了一下,贾川此种行径他觉着更为可能的是源于初出茅庐的轻狂,而非胸有成竹的漠视,且还有可能是想传递给他一些消息,可只查了一日,又都是他安排好的,能查到什么呢
郑道宁不敢耽误,也没有去找张廉商议,上轿直奔高家。
因已到宵禁时间,郑道宁被拦下盘问也属正常,但到了高家门口竟是被锦衣卫拦下,郑道宁的心里不免有些慌张。
若是锦衣卫只负责帮着贾川查案方便,郑道宁虽心有忐忑,却也不惧,没走到台面上来便是还想讲规矩,但拦他轿子,还让他等着,这便不止是查案方便了。
张廉的话在郑道宁耳边响起:皇上刚刚继位,先帝又在位时间不长,一个稳字至关重要,此案又非什么大案要案,皇上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顺天府、刑部还有安平伯,待那个毛头小子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咱们再一同向皇上服个软,此事便也就翻篇了,以后查案小心些便是了。
郑道宁觉得有道理,皇上重查此案的源头在安平伯被参‘骄纵枉法’,安平伯也不是第一次被告到御前,先帝时候便告过一次,查无实证便也就没再提,郑道宁觉着安平伯乃靖难之役的功臣,虽平日里行事确有不妥,但安平伯不是还没死嘛,真要收拾伯府也要再等等。
郑道宁给自己鼓足了勇气,迈进了高家的院子。
贾川迎在院中,或者说他根本便没有动,见到郑道宁行礼后,指了指脚下的凳子说:“郑府尹莫嫌弃,这时节也就这地方最舒坦,小风一吹舒爽的很。”
郑道宁愣住了,他再怎么说也是正三品官员,可他没听说贾川有品级,竟还敢让他坐在院中,只怠慢不敬这一罪名,便可让贾川挨上板子。
郑道宁犹豫了一下,莫说他没带衙役,便是带了,这院中必定有锦衣卫的人,他能打的成
“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坐在院中凳上与人交谈。”郑道宁寒着一张脸,沉声道。
“常做的事,不一定都是对的。”贾川指了指凳子,自己先坐下了,而后自顾自的说:“贾某不才,不明白府尊亲临的用意,我无品无级,竟劳烦府尊空手来看望,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望府尊帮我解惑。”
郑道宁屁股已经挨到凳子了,被贾川一句‘空手来看望’整不会了,他脑子里闪出一个画面,若是带着东西来,便会被贾川热情的迎进屋内的画面。
贾川偏在此时笑呵呵的问:“府尊可觉着院中舒爽有时候屋中憋闷,真要到院中来透透气,不然脑子容易糊涂。”
郑道宁坐好,扭头四下看了看,只当没听到贾川说了什么,问:“仵作歇在何处”
“哦,府尊是为了韩四来的,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此事,府尊是来问罪的那恐怕要与镇抚司的人理论了。”
“你若是觉着案子何处不妥,尽可重新查验,这般将仵作留下,倒像是府衙有何过错一般,且吕峰是六品推官,你今日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本官自会向皇上禀明,你搬出镇抚司是何意皇上命你查明此案,可未曾有旨意命镇抚司参与其中,你可是想借用镇抚司之名恐吓本官”
贾川确实觉着搬出镇抚司来吓唬吓唬这位领导,坐在院中也是想给了下马威,这么大个干部坐在自己面前,贾川总不能叫来徐恭陪着壮胆。
就这般在黑乎乎的院中坐着,再搬出镇抚司,贾川觉着心里踏实些,
可没成想郑道宁这位大领导自带气场,无论坐在何处,那股子威严在黑暗中还是让敏感的贾川捕捉到了。
郑道宁何尝不想吓唬贾川一下先拍疼了,再帮着揉一揉,才会听话。
贾川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颈,这一天累的,这地方有点僵直。
郑道宁阴沉着脸想看到贾川惊慌失措的模样,没想到竟是看到一副慵懒模样。
贾川也是用这一动作掩饰自己的紧张,他尽量不看向郑道宁,像是随口说道:
“府尊说的这些话吧,我好像能听懂,又好像听不懂,府尊要跟皇上说什么,不是我能拦住的,但府尊若是想强行从我这里带走仵作,那我拼了性命也不能顺了府尊的意,我只听皇上的,皇上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其他的,我不懂。”
郑道宁深吸一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