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论存在之诗如何以方言叩击永恒》
《论存在之诗如何以方言叩击永恒》
——树科《有形同无形》的哲学诗学解码
文/一言
"打斧头"(粤语谚语,喻事物两面性)这句岭南民谚的智慧,在诗人树科的《有形同无形》中获得了形而上的淬炼。这首以粤语方言为载体的现代诗,仅用六行诗句便构建起一座横跨具象与抽象、有限与无限的辩证迷宫。当"命仔"(生命)与"睇唔到嘅物质"(不可见物质)在粤语的声韵调值里相遇,诗人不仅完成了对岭南文化基因的诗意转码,更在当代汉语诗歌疆域竖起了新的界碑。
一、方言作为存在的言说方式
"我哋嘅命仔"这一粤语特有表述,在语音层面就与普通话构成美学张力。"命仔"后缀的亲昵化处理,既弱化了"生命"概念的崇高性,又以齿音收尾带来轻颤的脆弱感,恰如加缪笔下西西弗斯推石上山的荒谬。"嘟系"(都是)中的闭口鼻音与舌尖元音组合,在发音时形成口腔的短暂闭合,暗示着对确定性判断的犹疑。这种语音的肉身性,恰似梅洛-庞蒂所言"语言是存在的家"的具象化实践。
方言词汇的选择暗藏玄机。"睇得到"相较于"看得见"保留了古汉语"睇"的动词形态,在岭南语境中,"睇"不仅是视觉行为,更包含审视、观测的持续状态。这与海德格尔强调的"此在"(dasein)之"在世存在"形成互文——当诗人说"睇得到嘅质量",实则在现象学维度展开对存在者之存在的拷问。而"话知佢"(管它)的口语化表达,以俚俗消解形而上思辨的沉重,正如禅宗公案以日常话头点化至理。
二、形质论的诗意解构
诗歌在物理时空层面构建起精妙的对比结构。前段"脆弱嘅/有限嘅"采用降调收尾,后段"更强大……"却以开放性的升调落幕,形成声韵层面的悖论。这种设计令人想起赫拉克利特"向上的路和向下的路是同一条路"的箴言。诗人将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质料因、形式因、动力因、目的因)转化为诗学实践:"睇得到嘅质量"指向质料因的有限性,而"睇唔到嘅物质"则暗示动力因的无限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