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香囊(第2页)
云想容见海东珠这忽然转变的目光,不自觉的将那双干净雪白的白绣鞋往后缩了缩,双手交叠按在了裙面上。
可这个细微的动作不知怎么的竟让海东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贝齿还轻轻咬住下唇,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云想容实在忍不住蹙眉开口道:“东珠,你到底怎么回事,方才我说的,你有认真听么?你到底在想什——”
“在听呢~”海东珠打断她,目光却是如蛇般在云想容全身游走,从裙摆扫到白玉脖颈,又从胸脯扫到白袜包裹着的那对纤细脚腕。
这种打量让云想容越发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想容啊,”海东珠那浅的近乎无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一双美眸则微微眯起,轻声道:“我再问你一遍,那李当归当真在三楼,在那东面的青云间里休息?”
云想容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
她强自镇定地抬眼,却见海东珠的嘴角仍噙着那抹令人不安的笑意,她总觉得海东珠似乎已经识破了她的掩饰。
莫非她的神力能辨人谎言?
不,这不可能...
"是。"云想容心里有些慌乱,但还是下颌微扬,咬牙强装镇定,"他自然在,你到底想说什么?"
海东珠点点头,不知为何忽然话锋陡然一转,指尖绕着耳坠银链:"想容啊,你平日里在风雨楼都做些什么?可是...经常去那"濯缨池"洗浴么?"
“嗯?”这突兀的问题让云想容一怔,她不知道为什么海东珠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开口道:"不曾,我一般不会下楼。"
她下意识拢了拢衣领,"我多在房中看书刺绣,偶尔紫嫣会上来陪我聊一聊天..."
"这样啊..."海东珠突然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珍珠耳坠"叮"地撞在锁骨上,"那可就怪了..."
她先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自言自语到一半又忽然不说了,让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砰!"
铁木兰实在看不下去海东珠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青铜护腕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三寸高。
她冷声骂道:"你这婆娘,到底在磨叽什么?有话直说!"
云想容也淡眉微蹙:"东珠,你究竟什么意思,但说无妨,莫非你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是啊,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啊..."海东珠突然起身,透明瞳孔如冰锥般刺向云想容,"你说,你平日足不出户,只知看书刺绣...我之前问你有没有男人滋润,你也说没有,可你这身段...这腰肢...这肌肤...还有那对酥胸...怎么保养的这么好的?那双雪白长腿连我看了都有些羡慕,还有那小腹,平坦又光滑..."
海东珠目光一边继续打量云想容那被长裙包裹着的娇躯,一边夸赞:"真是连我都自愧不如啊,你们风雨楼...莫非藏着什么养颜秘术?说给我听听呗?"
云想容美眸瞪的老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海东珠!"云想容声音陡然拔高,她整个人又往后缩了缩,"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铁木兰等人也面面相觑。
方才的对话还算正常,可是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夸赞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实在有些跟不上海东珠的思路。
她莫不是来之前喝了些假酒?
即便要夸人,也不该如此唐突吧?
云想容分明穿着非常保守,严实的素衣白裙,裙梢能垂到脚腕,连手腕都裹在宽袖中,什么"长腿"、"小腹"的?她从哪里看到的?
海东珠的瞳孔此刻已彻底化作两汪清泉,透明如同清澈溪水。
她直视着云想容,轻声道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想容啊,我呢,其实有一种名为“灵瞰”的神力,不似一般那些常见的什么“觉醒后目力便能够增长百丈”的烂大街的神力,而是另一种更为强大的目力,我不仅能看到千里之外的景象,同时还能洞彻虚空之物,无视阻碍..."
云想容愣在原地。
这位声称自己能洞彻虚空之物的美艳妇人指尖轻点自己太阳穴,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有此神力,海上千里波涛,尽收眼底,正因如此...风雨楼才邀我共赴南海,紫嫣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些吧?"
铁木兰眼中精光乍现——千里目力?透视阻碍?
怪不得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紫嫣会专门找她来当自己的副手,这能力也太适合出海了吧?
铁木兰忽然就对即将到来的这次远行充满十二分把握。
沙棠不自觉的攥紧裙摆,陆青崖嘴唇微微张开。
这些初得神力的女子,此刻方知世界之大,原来竟然还有比她们的神力更为惊艳的力量。
云想容的指尖深深的掐进掌心,她望着海东珠那双能隔空看物的眼眸,雪白的衣袖随着颤抖的手臂轻轻摆动。
“所以啊,”海东珠继续道:“想容,方才我瞧着你的模样,其实与你光着身子坐在我面前无异哦~”
云想容闻言整个娇躯已经微微颤抖。
只见海东珠摸着光洁的下巴,继续补充道:“看着你坐在椅子上的样子,真的...很美啊,我若是个男子,定要千方百计娶你过门当媳妇儿,真的,再不济强占了你,我也愿意。”
"你闭嘴!"云想容突然惊叫一声,双臂下意识的紧紧环抱胸前,双腿并拢蜷缩在椅子上。
她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尖都红得滴血。
活了这么长时间,她从未如此丢脸过。
此时,这位已经是成熟女子的大才女竟比少女看起来还慌乱害羞。
"海东珠!你...你..."她死死攥住裙摆,声音发颤,"下流!!"
饶是云想容再有素养,还是忍不住开口骂道。
海东珠却捂嘴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乱晃。
她笑得眼角沁出泪花,仿佛刚完成一场绝妙的恶作剧:"想容啊想容...你才知道啊?"
她抹着眼角,继续道:"如果那李当归不要你,不如你跟了我?我们两个一起过日子如何?"
美艳妇人手指轻佻地勾了勾,"我定把你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你..."
“你闭嘴!”一想到自己方才在海东珠眼的样子,云想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铁木兰"腾"地站起身,青铜护腕撞在案几上哐当作响。
她指着海东珠开口道:"你...你这死婆娘!有病吧?神力是让你这么用的?"
沙棠和陆青崖目瞪口呆,不知该怎么形容海东珠这个女人,她也太疯了吧?
江黛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粗布衣袖"唰"地展开,像堵墙般挡在了云想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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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紫嫣阁。
灯火在紫衣女子的闺房内摇曳,李当归僵坐在雕花椅上,目光游移不定,不知所措。
前方,紫嫣的娇躯侧卧在床榻上,背对着他,紫色罗裙在身下铺展,勾勒出修长的腿部轮廓。
她将那个锦缎枕头紧紧搂在怀中,乌黑长发如瀑般散落在绣枕锦衾之间,正在生着闷气。
少年悄悄攥紧衣角——心想,他得赶紧脱身。
一个大姑娘躺在床上,自己则坐在这里,这情形若是让人看见了还得了?
黄泥巴掉进裤子里,不是——
唉,算了,这么比喻有点不合适,不能放在紫嫣身上...
但还是得赶紧走啊。
"你走吧。"就在这时,紫嫣忽然冷声开口道,声音闷在枕头里,"我生气了,我要歇息了,不想理你了。"
李当归眼睛一亮,心里一松,他正愁没机会离开呢,这下倒是省事了。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起身:"好,那你早些安寝,我不打扰你了。"
话音未落,拔腿就走,快步迈向房门。
紫嫣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凤眸一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嗖——"
身后破空声骤起。
少年眼神一凝,心中暗道:有暗器!?
但还未回头,一个绣着紫藤的软枕便重重砸在他后脑勺上,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踉跄半步,转头正看见紫嫣支起身子,凤眸里怒火与委屈交织,方才整齐的发髻已散乱几缕青丝。
李当归弯腰拾起枕头,满脸困惑:"紫嫣,你——"
"让你走你就真走啊?!"紫嫣猛地坐直身子,锦被滑落腰间,"回来!我现在又不生气了!"
李当归闻言心中一阵无言以对,这话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你都这么说了,难不成我还赖在这里不走?
紫嫣说话怎么越发难懂了?
少年后退半步:"别,你还是早些歇息吧,你不是说对面的房间可以给我住么?我去那里休息好了...不回百草堂..."
"那也不行!"紫嫣绣鞋踩上地毯,"回来!你敢走试试?"
李当归眉头紧锁:“可是,你方才不是说你要休息了么?”
“你...回不回来?”紫嫣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当归实在不知道紫嫣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这一点都不像她啊?
"紫嫣,你冷静一下,我们明日再说吧。"他转身欲走,还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急促脚步,他突然被拽住胳膊。
紫嫣不知何时已翻身下床,冲到李当归跟前,十指死死掐进他衣袖,很是蛮横无理:"今夜若不能把我安慰好,休想踏出这门半步!"
"你这也太..."李当归挣了挣,竟没挣脱,"太不讲理了!"
烛火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门上,紫嫣仰起脸,眼底闪着李当归从未见过的执拗光芒。
李当归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他自问并未做错什么。
但紫嫣却平白无故非不让他走,纠缠不休。
从最开始在风雨楼外偶遇紫嫣开始,一切就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那时他本要回家,紫嫣却执意拉他进楼做客,他本想着既是紫嫣执意相邀,那进去小坐片刻也无妨,谁知这一坐就坐到了现在。
更让他困惑的是紫嫣今日的种种举动。
先是邀他入楼,继而引他进闺房,这本就已经很不合礼数。
可李当归再次准备离开时,她又说有什么重要情报相告,李当归便只好先留下。
结果便是经历了一系列尴尬事件。
之后他还是硬生生听着紫嫣一起看了一些情报。
当然,那些密报确实是他感兴趣的,他知道了关于毕方和那蜈蚣叟的一些事情,还了解了一些关于机关术的东西。
可聊着聊着紫嫣就忽然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这让他如坐针毡。
这种感觉其实让李当归有些似曾相识,有时候面对宁芙和雀翎时便是如此,还有之前那位九前辈也是,女子的心思你别猜,这个道理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看来一点不错。
可宁芙是李当归喜欢的姑娘,她怎么生气李当归都愿意去哄她,她做什么对于李当归来说都是天经地义,谁让李当归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