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有一个人替你承灾(第3页)
\"为什么？！\"少年猛地抓住石桌边缘，指节泛白，\"我不过没了一年性命罢了，她为何要付出那么多？！\"
少年声音哽在喉头，感动无比：\"我哪里值得她为我这么做，先生，你快告诉我，如何才能还给她，她那么善良的姑娘，之前甚至还救过百草堂，救过大姐她们，我绝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这不是让我愧疚一辈子么？\"
白九也心中惊讶。
她想起之前白泽提到过一个单纯的姑娘，恐怕就是少年口中那叫峨眉的姑娘吧？
难以想象世上真有这般纯粹之人，更难以理解这般毫无保留的馈赠。
白泽抬手示意少年冷静一下，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她具体为什么会这么做，她的行为我一样难以推演，但是卦象显示，缘由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原因而已。\"
\"那我更...\"李当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峨眉了，声音陡然低了下去：\"那她为何不提前告诉我？是不是...本就没打算让我知道啊...\"
夜风卷起满地樱花，一片花瓣粘在少年湿润的眼睫上。
水面倒影中，他仿佛看到了峨眉的身影正渐渐走远，宽大的白裙袖口随风飘舞，仿佛一只即将飞走的白蝶。
白泽的竹简轻轻点在李当归眉心：\"我提醒你几点，峨眉的寿命远比你想象的要长的多，她的气数之盛，更是连天道都难以计量；虽然赠与了你很多年的性命，但其实对于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除此之外，峨眉看起来单纯，但她的行为往往极其具有深意，包括我和天眼在内，没有人能确切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所以，你更不需要担心，她绝不只是因为自己是个好姑娘，所以才这么做。”
白泽收起竹简，\"我这么说，意思是让你无需太过愧疚。\"
少年沉默良久，突然深吸一口气：\"我不管峨眉姑娘的寿命有多少，也不管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她现在对我有恩，所以，一定会报答她，这便是我的想法。\"
石桌上的茶汤突然映出他坚定的眼神。
白泽微微颔首：\"你这么想也可以，只是她或许...早已忘却此事，你问心无愧便好。\"
\"嗯。\"
李当归点点头，心想，回去之后，一定要先给峨眉买几袋零食之类的，蜜饯果子、桂花糖、还有...
白九忽然对着白泽托腮轻笑：\"你方才说她行事缘由简单...该不会是看上这傻小子了吧？\"
白泽闻言，深邃眼眸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敲着竹简竟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李当归则连连摆手，耳根通红：\"不、不会的！我觉得，峨眉姑娘她...好像根本不懂这些，也不像是会儿女情长的人。\"
少年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再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峨眉姑娘可不是...我很清楚喜欢一个人时的眼神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眼前忽然闪过宁芙练剑时瞥来的眼风，冷冽中却藏着灼热；
又浮现出雀翎直勾勾的注视，热烈得像要把他烧穿。
这些日子他才渐渐明白，原来情动时的目光，是藏不住的星火。
\"峨眉姑娘她...\"李当归的声音轻了下来，脑海中峨眉的模样愈发清晰——
她太简单了，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复杂的表情，见到食物眼眸就是亮晶晶；见到酒则是直接流口水；生气时一脚跺在地上能把大地踩的震动不已；心情好时便满是笑意，开心无比。
纯粹的令人羡慕。
少年摇摇头，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她看我的样子...还不如看一块桂花糕，大多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我。\"
白九忽然掩唇轻笑：\"这么说来，你很懂女子心思？\"
少年立刻苦笑着摇头：\"前辈说的恰恰相反...我其实最弄不懂的就是这个，也最想懂，要不然总是惹人生气。\"
\"哦？\"白九眉头微皱，疑惑道，\"那你方才怎敢断言喜欢一个人的眼神？\"
她忽然凑近，身上冷香扑面，\"莫非...有许多姑娘青睐于你？\"
李当归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像是被提起了什么痛处。
白九眯起眼睛：\"怎么，被我猜中了？难不成你是个四处留情的浪荡子？\"
\"不是！绝对不是！\"
李当归急得差点打翻茶盏，赶紧摇头否认，\"不怕前辈笑话，我...我确实喜欢一个姑娘，当然，只喜欢她一个。\"
白九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忽然放柔了声音：\"那为何这般苦恼？可是情路不顺？\"
少年沉默半晌，终于轻轻点头。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白泽：“算是吧，这其实也是我这次来找先生的目的之一，想请先生为我解解惑。”
白泽正准备开口说话，白九却直接打断了他。
\"找他解惑？\"
她指着白泽，笑得发钗都歪了，却更显女子魅力。
这位痴情的女子，玉指戳了戳少年心口：\"我方才不是说过——什么事都能请教他，唯独这事，千万别学他！\"
白泽的竹简悬在半空，银发下的面容浮现一丝无奈。
李当归忍不住为白泽辩解：\"可先生通晓万物至理...每次都能为我指明方向。\"
白九却冷哼一声：\"那你猜猜，是谁让一个女子苦候百年？\"
她眯起眼睛，\"又是谁每次见面不是只知道捧着竹简、就是讲大道理？你觉得，这样的人能替你解惑？”
少年一时语塞：\"这...\"
白泽启唇欲言：\"只要能追随本心，以真心相待，不论——\"
\"行了。\"
白九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素白广袖拂过银发，直接打断了白泽的话。
李当归瞪大眼睛——这世上竟有人敢如此对待白泽？
白九转向呆滞的少年，红唇微勾：\"想知道女子心思...该问谁？\"
李当归福至心灵，郑重行礼：\"请前辈指点。\"
白泽轻轻拉下白九的手腕，无奈一笑：\"那你问她便是，或许我...确实不甚明了。\"
\"你终于认了？\"白九挑眉。
女子话音一落，又突然低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其实...你家先生偶尔也...\"
夜风卷走了她未尽的话语。
李当归并没有听清。
少年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我...我喜欢的姑娘，她叫宁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