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雪白庭院(第2页)
她的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冰锥刺骨:“我念你们修行不易,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你们却得寸进尺,不知进退。”
白鹤衣瞳孔骤缩,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想要辩解,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女子微微抬眸,目光越过二人,望向远处的夜色,淡淡道:“既如此,留你们一命,又有何用?”
话音落下,她指尖轻轻一抬——
“咔嚓!”
白鹤衣和柳鹿溪周身的空间骤然扭曲,仿佛有无形的力量要将他们生生碾碎!
万年前的上古时期,天地混沌初开,曾孕育出七十二尊通天彻地的大妖,其中有一位,名曰“九尾”。
其形如狐,却生九尾,一尾一神通,九尾齐出,可颠倒阴阳,逆转乾坤,神力通天。
此妖不似寻常狐魅,虽生性恣意,却逍遥自在,不沾因果,不堕轮回,独行于天地之间,连日月星辰都要避其锋芒。
然而,与其他大妖血脉开枝散叶、繁衍万千不同,九尾一脉的血脉传承极为纯粹,自始至终,唯有一支嫡系流传于世。
不似某些大妖后裔,血脉驳杂,旁支无数,甚至与凡人混血,导致神力稀薄。
九尾一脉,血脉纯净,代代单传,故而极其罕见,千年未必现世一次。
正因如此,九尾血脉一旦觉醒,其威能远非寻常妖裔可比,甚至能重现上古大妖的部分神通。
传闻中,真正的九尾后裔,眸若星河,发如霜雪,行走时天地灵气自然相随,一念可令山河变色,一怒可叫万妖俯首。
白鹤衣眼看雪白长发女子抬手就要将二人斩杀当场,立刻拼尽全身力气,脖颈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喊道:“前辈可是九尾大妖一脉的后裔!”
此言一出,雪白长发女子缓缓抬起的纤细如玉手指,轻轻一挥,似是将某种无形的力量收回。
刹那间,白鹤衣只觉身上那如山岳般的压迫感淡去不少,他如获大赦,赶忙趁此机会,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声音带着哭腔:“小人先前有眼无珠,不知前辈在此清修,贸然闯入,打扰了前辈的宁静,实属罪该万死。现如今我们已经知错,前辈看在我们千百年前同为大妖后裔的份上,饶我们一命吧。我们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前辈面前,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一旁的柳鹿溪听到白鹤衣的话,娇躯猛地一颤,瞬间明白了眼前这雪白长发女子的恐怖身份。
她只觉双腿发软,头也不敢抬一下,整个人如筛糠般颤抖着,双手死死揪住衣角,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雪白长发女子微微侧首,冷眸如电,扫向白鹤衣,声音冷若寒霜:“你这种如同蝼蚁一般的畜生,也敢自称大妖后裔?莫不是...想笑掉我的大牙?”
那声音虽轻,却如炸雷般在白鹤衣和柳鹿溪耳边响起,震得他们耳膜生疼。
白鹤衣脸色煞白如纸,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滚落,他慌忙再次磕头,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得砰砰作响,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是小人妄自尊大,口出狂言。前辈您身份尊贵,实力通天,我等畜生在您面前,连蝼蚁都不如。求前辈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柳鹿溪也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附和道:“前辈,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与哀求。
雪白长发女子冷哼一声,周身散发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她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厌恶,仿佛在看着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庭院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白鹤衣和柳鹿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二人如两只待宰的羔羊,额头紧贴地面,不停地磕头求饶,鲜血在青石板上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忽然,那雪白长发女子似有所感,如秋水般的眼眸轻轻一转,朝着庭院之外望去。
刹那间,她嘴角竟浮现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宛如冰山初融,透着一丝别样的韵味。
白鹤衣和柳鹿溪正沉浸在恐惧与绝望之中,只觉身体猛地一轻,那如影随形的强大压迫感竟如潮水般迅速消散一空。
二人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再也抑制不住,同时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浑身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雪白长发女子转过身来,神色淡然,朱唇轻启,淡淡开口道:“今夜我心情好,滚吧。”
那声音清冷如霜,却如天籁之音般传入白鹤衣和柳鹿溪耳中。
二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仿佛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又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动人的话语,激动得热泪盈眶。
白鹤衣率先反应过来,连忙磕头如捣蒜,额头重重地撞击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口中不停念叨着:“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柳鹿溪见状,也赶忙跟着磕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声音带着哭腔:“前辈大恩大德,我们永生难忘,定当铭记于心。”
然而,雪白长发女子却早已不再看他们一眼,莲步轻移,转身缓缓走回到屋内。
她身姿轻盈,宛如一朵飘逸的白云,只留下一个绝美的背影。
在她的眼中,白鹤衣和柳鹿溪不过是路边两块毫不起眼的石子,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多余。
白鹤衣哪敢有丝毫犹豫,两世为人,他深知此次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
他立刻伸手拉起瘫软在地的柳鹿溪,两人如离弦之箭般,风一样地冲向门外。
临走时,白鹤衣还恭恭敬敬地把院门合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惹得那神秘女子不快。
直到跑出老远,确定安全之后,二人才敢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回想起方才的经历,他们仍心有余悸,仿佛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白鹤衣与柳鹿溪相互搀扶着,踉跄下山。
二人脸色煞白,唇边血迹未干,此刻只想尽快找到徐夫人和"狮虎",将今日遭遇如实禀报。
没想到幽冥楼势力遍布各地,竟未探明这荒山之中藏着如此人物……
白鹤衣心中懊悔万分,早知如此,莫说一座金山摆在眼前,就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绝不敢踏进这山中半步。
那白衣女子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如坠九幽,浑身血脉冻结,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不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低声道:"柳仙子,此番虽吃了大亏,但也算开了眼界。"
柳鹿溪会意,微微点头。
能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九尾血脉,这在世间万千获得神力的灵兽妖族中,都算得上是天大的机缘。更不用说,这个情报对于幽冥楼而言,堪称无价之宝。
若将消息传回楼内,赏赐定然丰厚……
白鹤衣甚至暗自揣测,此事或许会引起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二楼总楼主的兴趣。
那位大人更是手段通天,若她亲自出手,纵使是上古大妖血脉,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当然,这些就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该考虑的了。
白鹤衣正暗自盘算着如何向幽冥楼邀功,忽然被柳鹿溪一把拽住衣袖。
他修长的脖颈微转,抬眼望去——
前方山道上,一位白衣男子正缓步而来。
那人一袭素袍如雪,腰间悬着青竹简册,银发以一根木簪松松挽起,整个人透着股书卷清气,活像个隐居山林的教书先生。
白鹤衣与柳鹿溪对视一眼,双双驻足。
那白衣男子也停下脚步,静静打量着眼前这对气息紊乱、似人非人的男女。
月光洒在他身上,竟似穿透般不留痕迹。
"这位先生,"白鹤衣上前半步,忍着臂痛执了个书生礼,"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白泽眸光微动。
那双银河般深邃的眸子望来时,白鹤衣忽觉浑身一轻,仿佛连骨髓都被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