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奶牛猫 作品

第163章 神魂归,逆者将临(第2页)

楚宁眉头紧蹙,沉声问:

“也就是说,那神骨原本就是狐神,是真正的眠神?”

冬儿轻轻点头,语气中透出不忍与敬畏:

“或许……她的魂早就陨灭。那具神骨,不是为了重生,而是为了……被钉死。”

空气一瞬间变得更冷了,仿佛天地听到了这段被湮没的真相,雪片都为之颤栗。

楚宁低头,看着怀中虚弱却眼神坚定的冬儿,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重。

一种寒意,从脚底爬上脊柱,蔓延至灵魂深处。

“那她现在……为什么苏醒?”他低声问,语气中带着不安的压抑。

冬儿闭上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片刻才开口。

“因为有人唤她。”

“以青璃为媒,以神魂为灯。”

她缓缓转头,看向楚宁,声音低得如同天边落雪,却击中了他心脏最柔软的一角:

“如果你不阻止,那位神,便不再只是骨。”

楚宁陡然抬头。

天幕之上,那一圈正在缓缓闭合的神环,宛如一只巨瞳,在沉默中凝视整个大地。

他望着那道青璃色的身影,眼中的雷火猛地燃起,像一簇即将撕裂命运的火。

指尖,一道雷芒重现。

楚宁左手握紧刀柄,额角青筋微跳,冷汗悄然滑落。

他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那就趁现在,她……还未完整。”

几乎就在这一念生起之时,远方天边,沧阙山脉深处,传来一声仿若山岳翻覆的闷响。

“轰隆……”

如远古巨兽在地脉深处缓缓翻身。

紧接着,万里冰原剧烈震动。

一股来自地底的寒风自沧阙吹起,沿地脉而来,瞬息之间卷起漫天雪尘,遮蔽日光。

楚宁脚下的雷脉也在这一刻自行龟裂,碎石崩飞,电弧失控般狂跳,仿佛某种旧有秩序正在崩塌。

一股古老、腐朽,却无比厚重且压制万灵的存在感,悄然攀升。

“沧阙山……山在动!”冬儿惊呼出声,音调中带着惧意。

而下一瞬。

沧阙山巅,一道苍白神光刺破山脉,如擎天柱般冲天而起。

山体轰然崩落,一块残破却神意森然的白骨从中露出。

那是一块骸骨,雪白无瑕,骨纹流光。

如玉非玉,似兽非兽。

它伏卧山体之间,长尾弯曲,獠牙依稀,静默中自带某种“不可直视”的威压。

那是一具神骸。·艘¢嗖.暁!税_旺+ /嶵/鑫¨章`結\庚+辛\快,

——狐形神骸。

腐朽了不知多少岁月,却依然让人心神剧颤,目光不敢久视。

楚宁只觉脊背生寒,哪怕断雪在手,也无法压制从灵魂深处涌起的战栗。

那不是对力量的畏惧。

而是对秩序崩解的本能抗拒。

那一刻,青璃魂影终于动了。

她缓缓转身,望向沧阙山巅的神骸,神环顿时加速旋转,周身魂火激荡,宛如回应血肉召唤的神之号令。

她掌心抬起,一缕金芒流转而出。

不快,却极稳。

那道神芒穿越血河与冰原,宛若穿透时空之界,径直投入神骸中心。

下一息。

天地震响。

整座沧阙山脉轰然共鸣,万千丈山体如沉沉战鼓,被一只无形之手猛然擂响。

“咚——”

一声如亿万亡魂叩响神门的低鸣震彻四野。

远处武者双耳渗血,气海轰鸣,痛

苦跪地,口中失声呢喃:

“祂来了……祂来了……”

风云变色,雪云翻涌。

神骸开始动了。

从断骨中心,一根接一根的白骨在金芒引导下升起,脉络彼此连接,如无形丝线牵引重构神之身躯。

神魂与神骨之间,生出一道金白色的线。

青璃身上的神性,仿佛终于有了“容器”。

她不再是虚影。

她将“实化”。

而整个极北的武者,哪怕远在百里之外,也在此刻心头骤紧,体温骤降,膝盖一软,几欲膜拜。

不是因为恐惧死亡。

而是对这片天地的恐惧。

楚宁静立冰原,目光依然锁定半空那缥缈神影。

他不知道那具“神骨”在沧阙地脉苏醒之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但他隐隐明白,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忽然,空中血河起了波澜。

那是一种不同于此前神阵运转的颤动,更像是活物在水下翻身。

紧接着,天地色变。

原本随着神性沉静下来的星海,再次卷起雷云。

而血河之上,升起了两道极端诡异的身影。

第一尊,自那倒悬天渊般的血河深处缓缓升起,血浪竟在他周身自动分流,让出一条通道。

那赤童般的身影伫立伞下,赤裸的肌肤苍白如蜡,面上血泪蜿蜒,双目黑若深渊,吞噬万象。

他脚步无声,却如死神巡行。

每踏出一步,天穹便落下一滴血雨,大地一寸寸死寂,狐魂自焚如祭。

“……泣雨,赤童。”

楚宁脑海中泛起山洞之中残经的注释——“雨生赤眼,泣雨葬心。”

而在血河的另一端,那尊被锁链束缚的骨猿巨影,终于踏出了它沉睡的封印。

燎骨猿侯高踞骨舟,龟裂的骨骸间燃烧着幽幽魂火,锁链在冰面拖曳出刺耳的铁鸣。

祂俯瞰天地,沉默咆哮间,万骨哀鸣,仿佛冥狱开门。

这两个禁忌之名,从残卷中,此刻终于走入了现实。

泣雨赤童仰头,血泪滑落。

他望着神魂,像一位即将失控的执祭者,眸中掩不住那点最后的疯狂。

他眼中没有丝毫敬畏,只有冷到骨髓的沉意。

“……祂醒了。”

“不能让祂的‘主意识’苏醒。”

他声音轻淡,却如凛冬初至,字字封寒三分。

猿侯低吼一声,脚下冰原陡然炸裂,沉冰下的锁链飞扬崩断,骨火冲天。

“我们不需要完整的‘神’。”

“我们……只要那具神骨。”

“只要能将祂的神魂再次封眠,我们便可以神躯为引,逆祭七曜,打开通天之道!”

“……天道将以我们为‘神’。”

原来,所谓七曜祭阵,献祭的并非天地,不是生灵,也非祂的神魂。

他们祭的,是祂的神躯。

只要封死那缕主识,让神不再“知晓自己”,天道便无法辨别真假。

这便是炼血堂的百年谋划:以伪为真,欺天而行。

但这一切,如今似已功亏一篑。

那关键的封神之线……被楚宁亲手斩断。

泣雨赤童的目光缓缓落到他身上。

血雾翻涌,他身周浮现出一道道凝固的咒环,环环生灭,似乎随时会化作炼狱。

“是你。”他语气冷漠,却如断碑刻字,带着某种决定性的因果。

“你一刀斩断的,是我等百年献祭的通天之途。”

楚宁未应,刀已缓缓出鞘。

一丝极淡的雷光,贴着刀背滑出,如沉雷压海。

他感觉到了,这两个存在,甚至已不能称作“敌人”。

他们比此前的任何七曜祭使都要危险。

泣雨赤童低低啜泣了一声。

那声音空洞诡异,像是被从坟墓里掏出的旧魂哀鸣。

随着他眼角滑落的一滴血泪,天空中骤然飘下绯红雨滴。

一滴血雨穿透浓云,直坠而下,落在楚宁脚下。

只听“呲”的一声,那滴雨在落地前竟炽热如火,将空气烧出一缕漆黑痕迹。

即使是楚宁脚下的雷铠,也被它灼出一缕焦烟,发出低沉的震鸣。

楚宁缓缓低头,眯起眼,眼底寒光流转。

他知道,这一战已不止于守护青璃神魂。

更是阻止这两个疯子,将整片天地一同拉入那座名为“神狱”的深渊。

他轻轻吸了口气,笑容苦涩,指尖一弹,将最后一颗归元丹送入口中。

真气如潮,刹那间冲刷周身经脉。

他只觉浑身剧震,枯竭的真气一瞬填满,战意再燃。

可他也清楚,即便此刻状态全满,他也不过是六品下等。

而眼前这两个疯子,自始至终都没显露过真正修为,只凭气场,就足以压碎七曜中的任何一个。

至少是圣境。

至少是五品之上。

猿侯咧嘴一笑,獠牙渗血,低吼如雷:

“别挣扎了。七曜你能斩七个,但我们……不是他们。”

泣雨赤童缓缓抬起右手,苍白如尸的手掌中,浮现一枚绛红符纹。

那符纹宛如活物,在掌心蠕动,带起缕缕血雾,四周气温骤降,仿佛连天地都在畏惧这枚符印的存在。

他眼神漠然,声音却如远古碑铭般,一字一字压入人心。

“这河,是神死后遗留的血。”

“我们炼血百年,只为一事。”

他停顿了一息,血雾在掌中缠绕成龙,咆哮无声。

咒纹在他掌中静静绽开,泛起如墨的暗红光泽,照亮他那蜡白的面容。

血雾在他周身轻漾,一缕缕悄无声息地渗入地面,如同根须植入天地。

他低头望向脚下翻涌的血河,声音如冬夜寒风般穿透骨髓:

“你以为这只是一座祭炼之阵?”

他缓步踏前一步,脚下血水自行避让,仿佛连河流都不敢玷染他分毫。

“上古之末,眠神自葬,意志崩散。”

“其血……渗入地脉,永不干涸。”

冰原上风起云涌,天色骤沉,仿佛连日月都因他的言语而动容。

“它不入轮回,不化灵根。”

“它只做一事——腐魂溃识,乱念崩道。”

他抬眼望向楚宁,眼中是令人窒息的冷意。

“我们以此为引,铸此血河。”

“又倾注千万年残魂,化其为阵。”

他顿了顿,指尖一点,血河轰然震颤,水面浮现无数冤魂鬼面,哀嚎扭曲,在血浪中挣扎翻涌。

“所为何?”

“镇神之识,封神之念。”

他语气忽而低沉,仿佛在陈述天命禁忌:

“若神意未灭,祂必拒归位。”

“可我们要的,是祂的‘形’,不是祂的‘魂’。”

“所以,必须镇魂。”

他缓缓张开双臂,血河仿佛受到召唤,化为一条盘旋而起的猩红巨龙,在空中盘旋,蜿蜒向那半空中濒临苏醒的神魂。

“这血河……便是镇魂之阵。”

狂风呼啸,大地轻颤。

雪线退却,冰层炸裂,一道道红光从地脉深处溢出,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响应这场逆命之祭。

“祂若醒,神性归位。”

“天道便再无可欺。”

“我们,便再无通天之机。”

泣雨赤童吐出最后一句时,语调不高,却字字压心。

他眸光一转,投向楚宁,微不可察地凝起杀意。

“所以,这河不能断。”

“神念……不可成。”

身后,猿侯怒火腾空,骨焰暴涨,眼中燃出几欲毁天的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