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太后的"考验":"沈微婉,给哀家讲个笑话"
初夏的风裹着太液池的荷香,悠悠飘进长春宫雕花木窗,将檐下悬挂的珍珠帘拂得叮咚作响。那珠帘是南海进贡的合浦珠串,每一颗都圆润如鸽卵,风过时撞出的声响比乐师指尖的玉磬更清泠。沈微婉攥着春桃递来的丝帕,指腹摩挲着帕角绣的并蒂莲,盯着案上金灿灿的懿旨卷轴,指尖微微发颤——不是怯场,是兴奋得指尖发麻,像小时候偷抓糖罐时被蜜浆黏住的触感。
"小姐!您都绕着妆台转了二十圈啦!"春桃眼疾手快按住她晃个不停的胳膊,发间新换的茉莉簪子险些被撞掉,"太后娘娘召见是看您和七皇子的婚事,犯得着把胭脂水粉擦了又补吗?您瞧这唇脂都快涂到腮帮子上了!"
沈微婉甩开帕子,对着菱花镜又抿了抿口脂,那是萧煜前日差人送来的玫瑰冻,抿开时会透出天然的绯色。藕荷色裙摆扫过满地碎金般的阳光,惊起了窗台上啄食花瓣的金丝雀:"能不激动吗?昨儿个小厨房刘妈说,太后娘娘最爱听市井笑话,还曾把讲错话的御史大夫逗得直拍大腿!"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春桃,发间的珍珠流苏扫过侍女鼻尖,惊得那小丫头打了个哆嗦,"我连婶娘搓手的段子都备好了,准保老太太笑得把茶盏扣在地上!"
春桃捂脸长叹,袖口的缠枝莲纹都快被她揪出线头:"我的小姐哟,那是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不是天桥底下嗑瓜子的老婆子......您可悠着点!"
话未毕,殿外突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唱喏声,惊得檐下金丝雀扑棱棱振翅:"七皇子殿下携沈大小姐——觐见!"
萧煜掀帘而入时,正见沈微婉对着铜镜练习歪头傻笑,乌溜溜的眼珠转得像偷油的小耗子。他忍俊不禁,墨玉簪子在鬓边晃出一截流光,月白锦袍上还沾着太液池的水汽:"这副傻样,莫不是在学本王看你的眼神?"
"殿下!"沈微婉转身叉腰,发间新换的白玉兰簪子险些甩落,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等会儿见了太后,您可千万记得帮我打圆场!就说我......"
"就说你坑人不带重样,气哭三个太傅女儿?"萧煜挑眉替她扶正发簪,指尖擦过她耳垂时故意顿了顿,那里还留着方才涂胭脂时不小心蹭上的一点绯红,"放心,母后昨日还念叨,宫里的贵女们都像刚出窑的素瓷,看得她老人家牙龈肿痛。"
两人拌着嘴穿过九曲回廊,廊外的石榴开得正艳,红得像要滴下火来。长春宫正殿的鎏金匾额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檐角蹲兽的琉璃瓦反射着碎金般的光。太后斜倚在铺着九曲连环软垫的宝座上,银白发髻仅用一支赤金福字簪固定,见了沈微婉突然坐直身子,翡翠护甲在茶盏沿敲出清脆声响,那是前朝官窑的影青瓷,薄得能映出她手背上的青筋。
"你就是镇国将军府那个...沈微婉?"太后的声音带着老烟嗓特有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微婉刚福下身,就听太后摆摆手,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泠泠声响:"别来那些虚礼,哀家早听说你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祖宗忽然拍了拍扶手,嘴角扬起狡黠的笑,露出一颗金牙,"听闻你一肚子歪机灵,给哀家讲个笑话听听。"
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掌事太监捧着茶盏的手一抖,碧螺春的热雾氤氲了他震惊的表情;侍立的宫女神色凝固,连手中洒扫的孔雀翎都忘了挥动,尾羽上的眼斑在日光下微微颤动。萧煜靠在朱红廊柱上憋笑,用口型对她比了个"自求多福",墨色衣摆扫过柱础的缠枝纹,惊起一层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