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主角的"坑夫"日常:"殿下,帮我试试这胭脂有没有毒"
暮春的风裹着蔷薇花香,溜溜达达地钻进将军府西跨院的雕花窗棂,将檐下铜铃撞出一串清响。沈微婉盘腿坐在临窗软榻上,膝头铺着方鹅黄锦垫,手里捏着个巴掌大的描金漆盒,对着斜斜落进的日光晃了晃。盒面上镶嵌的东珠在光影里流转,折射出细碎的虹彩,晃得趴在榻边打盹的白猫眯起了眼。
"小姐,您都瞅了一上午了!"春桃蹲在脚踏边,正将新采的胭脂月季插进青花瓷瓶,见她家小姐对着漆盒笑得像偷腥的狐狸,忍不住直起腰探过头,"这胭脂颜色红得邪乎,看着就瘆人。"
沈微婉"啪"地将漆盒拍在锦垫上,震得盒面东珠簌簌发颤:"懂什么!"她用银簪尖挑起一点膏体,那颜色红得像深秋凝固的血,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今晨从门缝里塞进来的,连张字条都没留,不是猫腻是啥?"
春桃凑近闻了闻,立刻皱着鼻子退开半步:"一股子铁锈味儿,哪像咱们平常用的玫瑰胭脂?倒像是戏班子勾脸用的油彩。"
"怪味就对了!"沈微婉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抱着漆盒骨碌碌滚下床,锦鞋差点踩翻了猫爪,"走!找殿下试色去!"
"啊?"春桃吓得手一抖,刚插好的月季歪了半截,"小姐!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能让殿下试?要是有毒......"
"怕什么?"沈微婉晃了晃漆盒,乌木簪子在盒面敲出"笃笃"响,"殿下皮糙肉厚,这点铅粉毒不死人。"她说着,已经拽着春桃冲出了院门,裙摆扫过廊下晾晒的陈皮,惊起两只扑棱棱的麻雀。
七皇子府的水榭边,萧煜正斜倚着朱红廊柱看兵书,月白锦袍松松系着玉带,墨发用玉冠松松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听见石板路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他抬眼望去,正看见沈微婉像只撒欢的小兔子扑过来,发间玉簪上的珍珠流苏晃得人眼晕。
"又闯什么祸了?"他放下书册,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柳絮,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廓,引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沈微婉将漆盒"咚"地拍在石桌上,震得旁边茶盏里的茉莉花瓣都浮了起来:"殿下,帮个忙!"
萧煜挑眉看向那盒面流光溢彩的东珠:"又想坑谁?"
"这次是试毒!"沈微婉掀开盒盖,用银簪狠狠挖了大块膏体递过去,血红的膏体在簪尖颤巍巍晃动,"您看这颜色多正,帮我试试有没有掺砒霜。"
萧煜盯着那血红膏体,又看看沈微婉亮晶晶的杏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本王成了你的试毒太监?"
"殿下哪能跟太监比呀!"沈微婉往他身边蹭了蹭,月白色裙摆扫过他的玄色靴面,"您看这颜色,像不像西市日落时的火烧云?涂在您唇上,保准比戏台上的武生还要威风!"
春桃躲在廊柱后头,咬着帕子憋笑,肩膀抖得像筛糠。萧煜看着沈微婉期待得快要发光的眼神,终究是拗不过,接过银簪时故意挑眉:"要是本王中毒了,你可得负责。"
"负责负责!"沈微婉忙不迭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萧煜犹豫了下,还是将银簪凑到唇边抹了抹。那膏体质地黏稠,带着股淡淡的腥气,抹开后颜色竟从血红慢慢变成了暗紫色,在他苍白的唇上显得格外诡异。
沈微婉先是愣住,随即"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指着他的嘴唇直拍大腿:"殿下!您这色号选得真好,跟枉死城爬出来的吊死鬼似的!"
萧煜拿过旁边小几上的铜镜一照,只见镜中人唇色乌紫,配上月白锦袍,确实像刚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他无奈地放下镜子,伸手就想去捏沈微婉的脸颊,却被她灵活地躲开,还朝他做了个鬼脸。
"还笑?"萧煜挑眉,用帕子擦着嘴唇,指尖蹭过处留下一抹暗紫,"这胭脂有问题。"
"我就知道!"沈微婉得意地晃着脑袋,凑过去仔细看他的嘴唇,"快说说,啥感觉?有没有发麻?舌头是不是打卷?"
"麻倒是不麻,"萧煜擦掉唇上大部分膏体,眉头微蹙,"就是涩得厉害。"他指尖捻起一点残留的膏体对着光看,"里面怕是掺了不少铅粉。"
春桃在旁惊呼出声:"铅粉?那可是能毁容的!"
沈微婉收起笑容,摸着下巴沉吟:"谁这么缺德,给我送有毒的胭脂?"
萧煜擦净手指,眼神冷了下来:"还能有谁?"他朝旁边侍立的小厮招手,"去账房支十两银子,查查今晨是谁把这盒子塞进将军府门缝的,半个时辰内回话。"
小厮应声而去。沈微婉趴在石桌上,托着腮看萧煜:"殿下,你说林婉柔是不是傻?送有毒胭脂,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她是急了。"萧煜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划过她耳后细腻的肌肤,"皇家猎场的帖子已经发下去了,她怕你抢了风头。"
说话间,小厮已匆匆返回,气喘吁吁地禀报:"殿下,查清楚了!是太傅府的小厮干的,那小厮收了林小姐五两银子,说是按吩咐把盒子丢在将军府角门的。"
沈微婉眼睛一亮,像听见鞭炮响的小炮仗:"太好了!这下有理由坑她了!"
萧煜看着她摩拳擦掌的模样,无奈地笑:"你又想使什么坏?"
沈微婉凑近他,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说到得意处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肩膀撞得石桌都在晃。萧煜听完挑眉:"你呀,真是越来越像只小狐狸了。"
三日后,林婉柔在太傅府花园设宴,递来的请帖烫着金箔,字里行间透着股炫耀。沈微婉接到请帖时,正跟萧煜在西市啃冰糖葫芦,红通通的山楂裹着晶亮的糖衣,咬一口酸甜作响。
"去吗?"萧煜用帕子替她擦掉嘴角的糖渣,指尖触到她温热的唇瓣,引得她脸颊微微发烫。
"当然去!"沈微婉咬下最后一颗山楂,含糊不清地说,"顺便给林小姐送份'回礼'。"
宴会当日,沈微婉特意穿了身素白襦裙,裙摆上仅用银线绣了几朵不起眼的兰草,鬓边也只插了朵半开的白玉兰。林婉柔远远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觉得她定是没脸用那些华贵首饰,这才打扮得如此素净。
"沈妹妹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雅?"林婉柔端着鎏金茶杯,笑得假惺惺,头上的赤金步摇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莫不是没收到什么像样的首饰?若是不嫌弃,姐姐匣子里倒有几支珠钗......"
沈微婉眨了眨眼,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不像林姐姐,还有人巴巴地送名贵胭脂呢。"
林婉柔端着茶杯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妹妹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名贵胭脂。"
"哦?"沈微婉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转头看向陪在一旁的萧煜,伸手就指着他的嘴唇,"我还以为那盒含铅粉的胭脂是姐姐送的呢!您看,前几日殿下好心帮我试色,这嘴唇都紫了好几天呢!"
满场哗然,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萧煜的嘴唇。萧煜配合地抬手摸了摸唇瓣,一脸无奈:"确实如此,那胭脂色号奇特,幸好没让微婉用,不然这张脸怕是要跟调色盘似的。"
林婉柔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声音都抖了:"你、你胡说!我没有......"
"我胡说?"沈微婉从袖中掏出那个描金漆盒,托在掌心转了转,"这盒子上的东珠,我可着人问过了,跟林姐姐房里那套嵌东珠的首饰盒,是同一个匠人做的呢!"
林婉柔猛地看向漆盒,盒面上那几颗东珠的纹路,果然跟自己常用的首饰盒如出一辙,顿时慌了神,语无伦次:"不、不是我......许是旁人仿造的......"
"不是你是谁?"沈微婉往前逼近半步,素白裙摆扫过地上的落花,"难道是这盒子自己长了腿,趁着月黑风高跑进我家大门的?"
周围贵女们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看向林婉柔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林婉柔急得眼眶发红,眼泪在打转,却一个字也辩解不出。
萧煜适时上前一步,挡在沈微婉身前,声音不高却带着寒意:"林小姐,送东西便送东西,何必送这等含铅粉的毒物?幸好微婉机灵,不然这张脸毁了,你担待得起?"
林婉柔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抖,再也撑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开,头上的步摇险些掉在地上。
沈微婉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得意地朝萧煜眨了眨眼。萧煜无奈地摇摇头,从旁边食盘里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她手里:"少吃点醋,看把你厉害的。"
"谁吃醋了!"沈微婉抢过桂花糕,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我这是为民除害!"
春桃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小姐,您这招'借刀杀人'使得出神入化,以后京城哪个贵女还敢惹您呀!"
沈微婉咬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
萧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这场宴会最终不欢而散,林婉柔送有毒胭脂的事如同长了翅膀,不到半日便传遍了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说林婉柔心术不正,活该被沈大小姐打脸。而沈微婉和萧煜的感情却因此更进了一步,"坑夫"日常也愈发丰富多彩:
"殿下,帮我试试这蜜饯有没有掺巴豆。"
"殿下,替我看看这香囊里是不是藏了跳蚤。"
"殿下,你说这盒雪花膏,能不能用来抹桌子......"
萧煜每次都无奈地配合,有时被她坑得哭笑不得,却总是由着她闹。春桃看着自家小姐靠在七皇子怀里吃他亲手剥的栗子,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忍不住偷偷发笑,心想往后的日子,怕是每天都有看不完的热闹戏码。
暮色渐浓,七皇子府的花园被染成暖金色。沈微婉看着萧煜修长的手指捏着栗子壳,轻轻一用力便露出金黄的果肉,突然觉得心里软乎乎的。
"殿下,"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以后我要是再坑你,你会不会生气?"
萧煜抬头看她,眼里映着夕阳的光,温柔得像化不开的蜜糖:"你坑我?"他放下栗子,伸手握住她的手,"只会觉得你这小狐狸,越发可爱了。"
沈微婉的脸"腾"地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霞,捶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萧煜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眼神认真而专注:"微婉,只要是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沈微婉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她知道,这一世她不仅报了血海深仇,还找到了愿意让她肆意"坑骗"却甘之如饴的人。
而即将到来的皇家猎场之行,又会有怎样的"坑人"趣事等着她呢?沈微婉舔了舔唇角残留的桂花香,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有萧煜在身边,这京城的天,怕是要被他们搅个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