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灰烬纪元

太平洋的靛蓝色凝胶凝固成冰原时，东京电力总部旧址的地基正渗出铅灰色黏液。牧野义雄的锆合金刑枷深陷在黏液潭中，《成本优化方案》卷轴在腰椎间翻动，铅-210微粒随纸页沙沙声飘向通风管道——这条直通地下避难所的应急通道，此刻挤满东电高层的后代。

“快封死阀门！”工程总监之子小林弘踹着锈蚀的闸轮。这个早稻田土木系高材生清楚记得《核设施防泄漏规范》第14条：铅-210气溶胶需三级过滤。但身后孕妇的哭喊让他分神，女人隆起的腹部贴着“辐射难民第49区”标签。

人祸基因

闸门闭合的瞬间，黏液潭表面浮起牧野的颅骨投影。“诸君的父亲...”颅骨下颌开合间掉出锆合金碎屑，“...教会我成本优化的真谛。”黏液突然沸腾，显影出二十年前会议室场景：

2005年3月12日 福岛第一核电站

年轻的牧野将山崎的预警报告塞进碎纸机。窗外正举行一号机重启庆典，社长亲手切开蛋糕——奶油层下埋着锆合金燃料管模型，蜡烛火焰炙烤着“安全运行2000天”糖牌。

“父亲！”避难所里有人嘶吼。黏液中的牧野突然转头，眼眶射出红光扫描人群。当光束锁定小林弘，他父亲的罪证从黏液里析出：2007年签署的《锆合金管壁减薄方案》，厚度值被红笔改为“1.2mm”（原设计值2.3mm）。

焚城之链

上海浦东图书馆废墟深处，张涛在辐射尘暴里翻找女儿的照片。硅藻钟碎片割破他手指，血珠滴在《钢琴考级曲谱》残页上。当血渍漫过“爸爸带我去迪士尼”字迹，福岛废钢（jp-fk-2011）突然在书柜框架上显影——钢筋纹路拼出牧野签批的“海洋投放许可”。

“这是...琴谱坐标？”张涛的瞳孔骤缩。他看见钢筋裂缝渗出铯-137蓝光，在辐射尘上投射出经纬度：北纬35°24' 东经139°46' → 东京迪士尼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