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凌 作品

第54章 地脉之锚(第2页)

喷泉突然涌出黑色泉水,倒映出华尔街的恐慌抛售、特勤局地下室的银梳阵列,还有林肯卧室镜中无数个举着美债的自己。艾丽卡将黄金扔进池中,涟漪里浮现出曾祖母的日记残页:白宫的每块砖都浸着血,而我们,都是铸币厂里的活死人。

艾丽卡的雪佛兰在61号公路上碾过第十块冰碴时,车载广播突然杂音大作。调频旋钮自动跳转至1037,沙哑的男声裹着电流渗出:“欢迎来到托拉夫镇,女士。这里的雪会记住每声尖叫。”后视镜里,明尼苏达的暴风雪正吞噬来时的路,宛如某种活物在舔舐猎物的踪迹。

“马克,定位到信号源了吗?”她扯了扯祖父留下的乌克兰刺绣围巾,后颈的枪伤在低温下灼痛。三天前白宫地下室的地脉核心里,她曾在美债堆中发现一张泛黄的明信片,背面印着托拉夫镇1972年的雪景,邮戳日期正是她的生日——1999年7月1日。

“信号来自镇东废弃的‘松林汽车旅馆’。”耳机里传来马克敲击键盘的声响,“奇怪联邦调查局的档案显示,这家旅馆1987年就该被龙卷风摧毁了。等等——”他突然压低声音,“财政部刚解密的1942年梳魂计划里,提到过‘用边疆小镇的地脉锚定华尔街’。”

风雪在车前灯里织成白幕时,锈迹斑斑的旅馆招牌突然撞进视线。二楼走廊的摇椅自动摇晃,积雪从扶手上簌簌滑落,露出底下刻着的拉丁字母:sicarius in faucibus(喉间的凶手)。艾丽卡摸向腰间的格洛克19,发现枪柄缠着的红绳不知何时换成了银色梳齿——正是镜厅里那些分裂的影子曾握过的凶器。

推开吱呀作响的玻璃门,暖意裹挟着霉味扑面而来。前台坐着位戴针织帽的老妇人,毛衣袖口磨得发白,别着枚褪色的“托拉夫镇百年庆典”徽章。“斯通女士?”她的明尼苏达口音像含着冰碴,“12号房,您祖父1947年住过的那间。”

钥匙递来时,艾丽卡触到老人掌心的老茧——和曾祖母日记里描述的“梳魂者印记”完全吻合。二楼走廊的地毯吸住她的鞋底,每走一步都发出黏腻的声响。12号房的铜门牌上,“12”的第二个数字有重刻痕迹,底下隐约露出“13”的轮廓。

推开门的瞬间,煤油灯自动亮起。墙上挂着1972年的日历,7月1日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血月献祭,梳齿归位。床柱上刻满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新的一道里嵌着半枚银梳,梳齿间缠着带血的金发——和艾丽卡今早梳头时掉落的发丝一模一样。

“马克,我需要1947年的移民记录。”她掀开床垫,底下压着本烧焦的《乌克兰民间故事集》,第53页折角处画着梳魂仪式的插图。窗外的暴风雪突然加剧,二楼传来孩童的笑声,夹杂着金属摩擦声,像有人在用梳齿刮擦暖气片。

当第一滴冰水从天花板滴落时,艾丽卡注意到镜子的异常。她左脸的倒影清晰如常,右脸却覆盖着冰霜,冰面下隐约有张扭曲的脸在蠕动。祖父的围巾突然收紧,勒得她呼吸困难,镜中右脸的冰面裂开,露出底下布满利齿的大嘴——正是上周地脉核心里那些吞噬债券的怪物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