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盐仓惨案与深夜摸营(第2页)
什么意思,就是你要先打得过他,或者起码让他觉得你有办法让他们得不偿失,然后才会跟你讲法理。而所谓法理,就是他们先用物理打服你后,把你要给他的、他要拿走的好处,都明明白白写下来的那些东西,就像刚才我大伯说的那个劳什子《中法续议商务专条》。但他们真的是按照那个做吗?错了,只有打不过你,或者打不服你的时候,他才拿那些东西,因为他想要的远远比那些条约上多。至于道理,他们永远不会讲的,起码一百年之内都不会讲”。
“少爷,您说怎么办?”,钱师爷无奈地问道。
“对呀,生哥,您说怎么办?”,一众青年学员激愤地问道。
“王家少爷啊,您说我们可怎么办啊”,众多围拢过来的村民悲怆地问道。
深夜,法国工程师沙海一行人的营地外,虹溪猎户头人普文才趴在草丛中,学着刚才王月生的样子,用很别扭的姿势通过一个月生少爷叫猫头鹰的东西向营地观察。他好不容易理解了王家月生少爷说的什么如何调节焦距之类的话,终于把旋钮转到了合适的位置,然后惊讶地把眼睛从镜头处挪开,用肉眼向刚才镜头中的方向仔细辨别,终于在暗夜中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镜头中非常醒目的那棵树,至于镜头里树两侧的两个互相背靠着坐在草地上的安南士兵,则用肉眼完全看不到。月生少爷告诉他,那俩人在一丛灌木后面,即便白天也不可能用肉眼从这里看到,何况夜间。
他很实在,既然王少爷说以他的智商很难跟他解释清楚,那他就不问了。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叫智商,但隐隐觉得少爷说的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话。不管了,给李阿宝报仇要紧。他准备往前再前进二十步,就可以绕到一个可以直接看到两个守夜哨兵的位置,然后用自己百发百中的弩箭射死二人。
后世历史上,他就是这么干的。普文才出身虹溪彝族“毕摩”世家,其父是掌管山神祭祀的“白彝”头人。他自幼习得彝族传统猎术与草药医术,二十岁时接替父亲成为虹溪最大的猎户头人,统领三十余户山民。此人颇有智慧,曾将彝族传统“火绳枪”改良为“双响铳”——用竹筒嵌套燧石,可连发两弹,射程达百米。更以山间毒藤汁浸泡箭镞,中箭者伤口会爆出腥臭血泡,令法军误以为感染“瘴气”。他还训练山雀传递密信,在虹溪周边二十里布设“鸦巢”——树洞中藏有浸油火折子,遇险时点燃可引发山火制造隔离带。
后世历史上,惨案发生的当夜,他就率二十余人夜袭法军营地,用弓箭射杀两名越南哨兵,抢走部分测绘仪器。云贵总督崧蕃急电沙海“避免激化”,同时逮捕虹溪团总王鸿图,将其移交法方“调停”。王鸿图被软禁于蒙自法国领事馆,被迫签署“自愿让地书”。冲突导致滇越铁路蒙自段停工两个月,法国外交部向清廷施压,要求“严惩祸首”。崧蕃被迫革职流放王鸿图,并赔偿法方“损失”白银20万两。
至于他本人,1900年冬,普文才发现法军在盐仓废墟下埋设地雷,本欲引爆与敌同归于尽,却被侄儿普老四出卖。法国少尉皮埃尔用镀金怀表利诱其合作,他假意归顺,却在地雷阵中混入哑弹,导致法军工程队死伤过半。1903年滇越铁路通车后,普文才率残部退入哀牢山深处。当地人传说,他死前将毕摩经书与炸药绑在野猪身上,冲入法军测绘队营地,自己则躲进溶洞化为“山魈”——至今虹溪猎户进山前,仍会用彝语高呼“阿普苏”(猎神庇佑)以驱邪祟。普文才死后,彝族山歌《猎神调》中多出一段无字吟唱,只在每年农历九月十五(焚村纪念日)由老毕摩用口弦琴奏出——那是他用生命刻录的最后一曲《安魂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