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光环 作品

第181章 到河内与千字文(第2页)

法国军官携越南情妇乘坐敞篷马车,车夫头戴白缨帽,马蹄铁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傲慢。“Laterrasse”咖啡馆内,殖民官员讨论“北京战况”,他们的情报目前还是八国联军攻陷天津。侍者端上滴漏咖啡与法棍蘸鹅肝酱,留声机播放《卡门》咏叹调。

三十六行街区,银街(hàngb?c)的錾子叮当声、棉街(hàngb?ng)的纺车嗡鸣、漆街(hàngs?n)的桐油味交织成市井交响。汉字招牌斑驳的“广生隆”药铺内,坐堂郎中为咳血劳工针灸,药柜抽屉标注“龙胆”“黄连”,窗台上晒着干蝙蝠与穿山甲鳞片。

玉山祠(??nng?)绿瓦朱檐的祠庙倒映还剑湖水,香客向文昌帝君祈求科举高中,但贡院早被法军改为“土着行政学校”。越南教徒跪在教堂外诵经,念珠间夹杂铜钱——他们相信圣母能保佑家人免于苦役。

8月的闷热如湿棉被裹身,暴雨骤降时,法国区下水道奔涌污水,而老城的竹编排水管不堪重负,粪水漫入佛龛。病疫肆虐,街头横躺的疟疾病人,被法军泼洒石灰粉“消毒”,乌鸦群聚啄食死鼠,殖民医院拒收“低等种族”。老妇头顶竹匾叫卖“banh?a”(米纸卷),法国宪兵以“无证经营”没收货品,孩童捡拾散落的虾干塞入口中。赤脚车夫(xichl?)在烈日下狂奔,白人乘客用藤杖敲打车篷催促,汗珠混着血水浸透麻布衫。

尚未完工的河内—海防铁路旁,水牛拉犁翻耕稻田,铁轨与犁沟形成十字交叉,仿佛上帝在审判这片土地的命运。法国小学内,越南儿童机械背诵“nosancetreslesgaulois…”(我们的祖先高卢人),而私塾先生躲在棕榈叶棚下,偷偷教授《千字文》。

“《千字文》是好东西啊,老祖当年用它给藏宝箱编号,小九百箱不带重号的”。后世中海浦东金融中心的办公室内,王月生坐在270度江景大办公室里,一边喝着冯小姐泡的功夫茶,一边感慨地翻动着一本《千字文》。他翻一页,冯小姐的面部肌肉就不自觉地牵动一下,似乎每页都连上了她的神经。

最后,冯小姐实在忍不住了,一拍茶海道,“你就看个《千字文》,用少儿出版社的不行吗?犯得上拿这本清中期邓石如的《篆书千字文》来吗?2021年嘉德古籍专场上,清嘉庆原刻初拓本的成交价就是185万元,这还是你告诉我的。你跟我这显摆什么呀。2019年西泠秋拍邓石如的《篆书文》八开册页成交价920万元,我也查到了。你家老祖那么爱护国宝,你就不能学学,找个专业机构好好把它养护保管一下!咦,你刚才说什么藏宝箱,八百多?”

“没什么。最近才破解了我家老祖的一个谜,我觉得是破了。老祖就爱为难我们这些后辈”。

“我倒是理解为什么有些人愿意给后人留下难题,得破题了才能有答案,而不是直接给答案?”

“哦,那你说说倒是为什么?”王月生不信自己故弄玄虚的东西还能让个外人说出什么门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