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意大利版破四旧和布雷达家的公子(第2页)
在座的众人却丝毫没有惊诧的表情,不知道是这些人已习惯了源自古罗马的戏剧与表演,还是这个年代大家都喜欢用类似的手法表现特立独行的精神。而女伯爵也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充满哲理般地冷笑道,“欧里庇得斯的头颅,终于比他的悲剧更破碎了。”
在场的社会主义画家朱塞佩·佩利扎·达沃尔佩多(gieppepellizzadavolpedo)迅速素描现场,将邓南遮画成“撕咬雕像的豺狼”。而歌剧赞助人克拉拉·冯·埃斯特拾起一片雕像右耳碎片,次日镶成项链坠子,称其为“倾听新时代的器官”。至于马里内蒂靴底沾满的石膏粉尘,成为后来他的着作《未来主义宣言》手稿上的第一抹“反叛之白”,更在《未来主义宣言》第7条写下:“我们要摧毁一切博物馆、图书馆,正如邓南遮击碎那虚伪的石膏神像!”。
当第二天,王月生在《晚邮报》上的头版报道:“诗人以酒杯弑神!”中看到邓南遮向记者透露:“那杯苦艾酒混合了我的血与情人的泪水——这才是真正的圣餐”。而事实上,杯中液体只是茴香酒兑石榴汁,此时王月生哪里还不明白,整个沙龙就是一场演出。至于演出的余韵,则是两年后雕像残骸被神秘买家以三倍于原价收购,碎片艺术成为米兰收藏圈新癖好,间接催生了20世纪拼贴美学。
连雕像残骸都被刻意保存,王月生就明白了为什么后世有人认为女伯爵事先已知晓邓南遮计划,默许此暴力行为以抬高沙龙的“先锋性”声誉。旧贵族一面依赖古典符号维系权威,一面渴望通过资助前卫艺术重塑现代性权威。雕像的毁灭成为双方心照不宣的“献祭仪式”。
此时沙龙上的王月生感觉自己正在看一场liveshow,一场由代表旧势力的贵族、自以为引导社会前进方向的狂热的哲学家和代表新势力的工业家共同参与的演出。但是,尽管他刻意低调,还是有人找上了他。好在不是那种挑衅,而是在宾客们的自由茶话时间偷偷找上了他。
“维托里奥·布雷达(vittoriobreda),埃内斯托·布雷达(erobreda)先生的公子”,作为半个女主人的贝亚特丽切显然是被身边这位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委托,热情地向王月生做着引荐。王月生也可以理解,毕竟虽然半殖民地的中国和中国人现在世界上的地位很低,但中国人的钱却跟别人的钱一样值钱,正如全殖民地的印度大亨仍然在宗主国伦敦的投资市场上受到追捧。显然,自己投资米兰企业的信息已在这个圈层传播开来。
看着贝亚特丽切介绍这位小伙子时尊敬的表情,联想到倍耐力兄弟现在还没有资格受邀参加沙龙,再听到家族是给铁路系统做供应商的,王月生敏锐地意识到此人家世应该不简单。立即不顾自己比对方大近10岁的样子,热情地与其交谈起来。小伙子显然平时没少被人恭维,家教也不错,应对得很是得体。简单几句话,便让王月生了解到其公司societàitalianaerobreda(意大利埃内斯托·布雷达公司)1886年创立后,早期业务是为北方农业区提供收割机、拖拉机等设备,但重要性逐渐被铁路业务超越。自1890年代起,公司已成为意大利铁路的主要供应商,生产蒸汽机车、货运车厢及轨道部件。占据意大利铁路设备市场约30%份额,主要竞争对手为德国克虏伯和本国新兴企业。政府订单占营收的70%以上。有米兰总部与布雷西亚分厂,员工规模近千人。米兰与布雷西亚工厂的土地、厂房及设备价值约500–700万里拉(按1899年汇率,1里拉≈0.8克黄金),铁路设备专利与设计图纸估值约100–200万里拉,政府未结订单的预付款、库存原材料及成品价值约300–400万里拉,银行信贷额度约200万里拉(主要来自意大利商业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