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意大利版破四旧和布雷达家的公子
他猛然跃上大理石基座,左腿屈膝踩踏欧里庇得斯的肩部,右臂高举酒杯的姿态刻意模仿米开朗基罗《大卫》投石动作——但肌肉线条因纵欲松弛,衬衫下隐约露出束腰的痕迹。王月生后来知道此人为了维持“超人”形象,每日勒紧三小时,不禁感慨一个明明可以靠才华吃饭的人,却偏偏那么在意自己的外表。问题是,你的容貌底子也太差了些。而且,你此刻的pose也太刻意了些。
可能是邓南遮感觉自己此刻的造型已经被在场的人体会到了其中蕴含的深意,他随后左手抓住胸像额头,右手以苦艾酒杯底狠击其太阳穴。雕像从颈部断裂,头颅坠地时,镜面反射将碎片幻化成“千个飞散的古典幽灵”。随后高呼,“博物馆是艺术的坟墓!真正的杰作只能在革命的灰烬中诞生!”
显然,这个情节设计里的出场人物不止邓南遮一位。只见旁边的青年一跃而起,踩踏碎片高呼:“速度才是新宗教!让机车汽笛成为我们的安魂曲!”。只见此人瘦削如钢片切割的脸型,颧骨尖锐似蒸汽机车活塞杆,皮肤因过度饮用咖啡和熬夜写作泛着病态的青白,却刻意用巴黎进口的淡紫色粉底修饰。眉毛剃成两道闪电符号,眼窝涂炭黑色眼影,瞳孔因亢奋而持续扩张。下巴蓄一撮山羊胡,用蜂蜡塑形成螺旋桨叶片状,说话时胡尖如失控的陀螺般颤动。站立时重心前倾,脊椎弯成一张拉满的弓,手指神经质地敲打大腿外侧,长裤膝盖处磨出了破洞。右手戴赛车手般的露指皮革手套,无名指套铜质齿轮戒指。左手小指指甲留长两英寸,涂普鲁士蓝漆。外套米兰裁缝仿巴黎机车工制服改制的黑色双排扣短夹克,纽扣替换为微型轴承滚珠,衣领内缝入锡箔片以反射灯光。衬衫是高领白色亚麻衫,领口别一枚镀铬别针,针头雕刻“veLocità”(速度)字样,领带印满抽象齿轮图案。下身着猩红色马裤配及膝黑皮靴,靴跟钉马蹄铁,踏地时火星四溅。
踩踏碎片的动作如弹簧刀出鞘,夹克下摆扬起露出腰间的铜质怀表链——其实是改装过的自行车链条,末端拴着半块被砸碎的教堂彩玻璃。双臂呈45度角劈砍空气,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刺青——左腕“pAroLeinLibertà”(自由语词),右腕“orteALLALunA”(杀死月亮),墨迹未干。后来得知是此人在沙龙前夜自刺,用印度墨水混硝石粉,确保红肿发炎以彰显“疼痛美学”。浑身散发着混合法国苦艾酒、机油(故意泼洒在袖口以表“工业虔诚”)及廉价发胶的刺鼻味道,靴跟敲击大理石地板的频率刻意模仿火车车轮节奏。右耳佩戴单只钨钢耳钉,打磨成螺旋桨形状。瞳孔聚焦点永远落在人群后方三米处,仿佛在凝视尚未诞生的20世纪。
此人就是菲利波·托马索·马里内蒂(filippotoasoarii),意大利诗人、艺术家、未来主义运动创始人,被誉为“现代性的狂躁先知”。他的一生是艺术革命与政治激进的矛盾综合体,其主张深刻影响了20世纪先锋艺术、法西斯意识形态乃至当代流行文化。生于埃及亚历山大港的意大利富商家庭,父亲为律师,母亲为诗人。通晓法语、阿拉伯语与意大利语,自幼浸泡在多元文化冲突中。此时正在巴黎索邦大学攻读文学与法律,沉迷象征主义诗歌。去年遭遇了车祸,声称“从血肉与钢铁的撞击中领悟了未来主义真谛”。今年1月在威尼斯与邓南遮密会,讨论“用机器美学取代文艺复兴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