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尼斯狂欢节与雷诺汽车(第2页)
下午2点至傍晚是化装游行。市民身着巴洛克风格长袍、威尼斯面具或滑稽动物装束,自发组成游行队伍,穿梭于尼斯老城的狭窄街道。有身着天鹅绒斗篷、佩戴威尼斯面具的贵族乘坐敞篷马车加入游行,向人群抛洒镀金巧克力。而码头工人装扮成海神波塞冬,拖着渔网制成的披风,用尼斯方言高唱讽刺小调。英国淑女头戴缀满鸵鸟羽毛的夸张礼帽,俄国公爵夫人披着白熊皮斗篷,德国工业家则扮成蒸汽时代的巨人,胸前挂满黄铜齿轮装饰。吉普赛舞者脚踝系铃铛,在花车间即兴跳起塔兰泰拉舞,裙摆飞扬如旋转的万花筒。
游行队伍中,有一位身着圆领织金锦袍,系用唐代五品以上官服色的深绯色真丝面料,袖口与衣襟以金线织出波斯风格联珠对狮纹。头戴唐代男子首服的黑色软脚幞头,顶部加饰象征军威的山形铜片,两侧垂红丝绦。腰间系镶玉蹀躞带,悬挂仿唐鎏金香囊与短刀鞘。外披人造毛的墨色貂裘披风,内衬暗绣西域地图,标注“长安—撒马尔罕”商路。手持顶端饰牦牛尾与锦缎流苏的节杖,腰间佩汉剑形制长剑,剑鞘嵌绿松石,刻篆书“百战归甲”。面贴唐代男子戎装传统的靛蓝“斜红”妆,步伐沉稳如检阅千军。不用问,此人便是特意回到后世找了个剧组买下这套装束的王月生。可惜此时狂欢游行队伍中的人几乎都看不明白他特意加入的文化元素,倒是颇有些人觉得他这套装束有意思,大声喝彩。这也就是在前世,如果是后世,少不得这些人会扑上来自拍合照了。
游行结束后,在玛塞纳广场举办非正式评选,优胜者可能获得本地商家赞助的奖品,如葡萄酒或珠宝。当然,王月生是不会参加这项评选了。
傍晚,象征狂欢节的国王花车最后一次绕城,沿途接受市民的欢呼与嘲弄。部分教堂敲响钟声,提醒信徒次日进入四旬期的斋戒。化装成死神、修道士和哭泣天使的演员举着火把,簇拥着国王花车缓行。花车上的国王雕像头戴歪斜王冠,手持酒瓶与象征堕落的骰子。街头乐队演奏改编自葬礼进行曲的诙谐调子,诗人用尼斯方言朗诵“国王罪行书”,列数其“暴政”,如“让市民笑到腹痛”、“耗尽酒窖库存”等等。
到达天使湾海边后,国王雕像被放置在一艘小船上,随后被推入海中。国王雕像被点燃,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海湾。焚烧瞬间,预先藏于雕像内的烟花炸裂,形成“火雨流星”效果。与此同时,盛大的烟花燃放照亮了整个海湾。教士模仿圣灰星期三仪式,将混合焚烧灰烬与橄榄枝粉末的“圣灰”撒向人群,信徒以灰在额前画十字。火光映红围观者的面具与绸缎礼服。人群高唱尼斯方言民谣《再见,国王!》(Adieu,roi!),吉普赛舞者环绕火堆跳起“魔鬼之舞”,孩童向余烬投掷写满愿望的纸条。
随后,贵族转场至内格雷斯酒店的封闭舞会,平民则涌入老城酒馆,以苦艾酒与茴香酒延续狂欢余温,王月生则感到一阵狂欢之后的落寞,莫名想起了被系统灌输法语教程时的那部电影名字《post,anialtriste》(那啥之后,动物伤悲)。
第二天,王月生启程回到巴黎。
1899年2月25日清晨7点,巴黎西郊阴云密布,塞纳河面浮冰未消,比扬古街道泥泞,马蹄与车轮压出交错辙痕。这里是塞纳河畔的一片工业区,聚集了小型机械工坊和铁匠铺。有一座雷诺家族的纺织品仓库,此时被改造成了车间。砖木混合结构,外墙爬满煤灰痕迹,屋顶斜铺石板瓦,北侧开有天窗透光。厂房面积约460平方米,地面铺陈夯土,局部用木板垫平以防潮。厂房门口悬挂手写标牌“renaultfrères”雷诺兄弟,字母以黑漆粗刷,右下角标注“Autoobiles&eique”车辆与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