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从比亚埃尔莫萨到梅里达与溶洞圣井(第2页)

每户门口埋陶罐，内装玉米酒与燧石，每日黎明向四方神灵泼洒玉米糊。此时正值旱季末期，村民向天然井投掷玉珠与鹦鹉羽毛，祈求查克降雨，井底沉积历代祭品。

经过一处石灰岩台地时，向导告知此处有一玛雅人的溶洞圣井otexcah（后世的dzibilchaltun考古公园）。考察团中的爱德华，就是那位美国驻尤卡坦领事，强烈建议顺道考察一番。杰克问过王月生和本杰明后，也决定参观一下。

地表仅有一处直径约15米的天然裂口，被绞杀榕藤蔓与野生兰花遮蔽。井畔残留半圆形石砌平台，表面刻有雨神查克的象形文字与涡卷纹饰。平台中央凹陷处积有黑褐色物质，经分析为人类与动物的干涸血渍混合树脂。杰克、王月生、本杰明和几位学者，在保安队员和向导的陪同下，沿玛雅人凿刻的约30级螺旋石阶下行，石阶覆满湿滑的苔藓，裂缝间偶见陶器碎片与碳化火把残骸。井口至水面垂直高差约40米，水面直径约60米，呈不规则的椭圆。穹顶悬挂剑状钟乳石，尖端滴落的水珠在寂静中回响如编磬。井水透明度极高，直视可见水下20米处的沉没石柱——那是玛雅人投掷的祭坛残骸。正午阳光垂直射入井口，水面折射出晃动的光柱，将洞壁切割为明暗两界。东侧岩壁被镀上金绿色，西侧沉入永恒的幽蓝，传说这是日神与夜神的领土分界。

在平台特定位置拍掌，穹顶会传回三次逐渐升调的回应，那回声不像自然产物，倒似有隐形祭司在岩壁后冷笑。玛雅祭司暗中利用此声效模拟神谕。

保安人员中有受过潜水训练者缚石配重下潜，捞出了一个翡翠面具、黑曜石匕首与穿孔以系绳的孩童颅骨，并用铁钩打捞出陶罐，内藏腐烂的玉米粒与蜂鸟干尸——玛雅人认为蜂鸟是灵魂引路者。

水体深处游弋着透明盲鱼，眼球退化为灰斑，侧线感知水压变化。洞壁栖息着白化蟋蟀——它们以钟乳石滴落的藻类为食，振翅声如细沙摩擦玻璃。井口边缘的兰花根系沿岩缝下探20米，直达水面汲取湿气。其蜡质花瓣反射阳光，形成井内唯一彩色光斑。溺亡动物的尸体在井底缓慢分解，释放硫化氢气体，偶有气泡升腾炸裂，带出腐殖质的甜腥味。玛雅人视此气味为“神灵的呼吸”。

玛雅向导拒绝触碰井水，称“活人入水即成为查克的祭品”。探险队员以绳索垂降时，目睹水面浮现扭曲倒影——因折射率差异，人影被拉长为三米高的鬼魅。火把照亮洞壁时，远古海百合化石（尤卡坦曾为海底）在岩面上投出舞动触手的幻影。一名队员歇斯底里高喊“石壁活了！”被同伴强行拖离。

众人看得大为震撼，回到地面后仍然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当晚夜宿坎佩切城墙外的走私者营地，晚餐为烤鬣蜥与玉米糊。即便王月生在号称“连福建人都敢吃”的广东呆过好几年，再次吃到这种墨西哥特色食品，也仍然是非常震撼。鬣蜥在玛雅神话中是创世神库库尔坎的化身，食用仪式需祭司祝祷，平民仅在旱季祈福时享用。这也就是碰上了百无禁忌的走私者或者猎人，才能随时吃到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