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不会骗你
灰原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的驱蚊液差点被捏变形。她看着小兰亮得惊人的眼睛,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像被海浪推着,争先恐后地涌到嘴边: “小兰姐姐,其实……表姐已经回来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让小兰瞬间屏住了呼吸。
“但她没法见你。”灰原哀的声音压得很低,海风卷着沙子吹过,像是在替她掩饰颤抖,“她失踪过一阵子,中了枪,现在还在养伤。你的电话号码,她从来没换过,手机里存着你所有的照片,从12岁到现在。”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沙滩上那串歪歪扭扭的脚印上,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还有个表姐叫明美,现在也在帮她处理事情,具体在哪里……我不能说。”
小兰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那她……”
“沙滩回来后,她或许会给你发消息。”灰原哀打断她,语气忽然硬了些,带着点替洛保不值的委屈,“你以为她这些年容易吗?除了卧底那几年没发过信息,哪一条你的消息她没秒回?她从来没像新一哥哥那样,让你空等过。”
“不管多忙,她都会告诉你‘等我一下’;不管在哪个国家,你的重要日子她从没落下过——你的空手道比赛,她乔装成记者混进观众席;你的生日,
她会提前把礼物寄到博士家,托我转交给你;就连你和叔叔的宴会,她都算着时差守在手机前,就为了看一眼直播里的你。”
这些话像珠子一样滚出来,带着灰原哀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心疼那个在卧底时躲在安全屋,对着小兰的照片啃干面包的洛保;心疼那个中枪后躺在仓库里,还在念叨“别错过小兰的比赛”的宫野志保。
“17岁到18岁她去卧底,不是故意不回家里人消息。”灰原哀的声音低了些,“组织盯得紧,她连明美姐都不敢联系,怕连累。但她给你的备注一直是‘月亮’,说看到你的消息,就像在黑夜里看到光。”
小兰的眼泪忽然掉下来,砸在沙滩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缺席”,背后藏着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奔赴;原来那些“秒回”的消息,是有人在枪林弹雨中,也要腾出一只手回复她。
“她总说……”灰原哀的睫毛沾了点沙粒,像蒙了层雾,“等结束了,就带你去苏州看园林,去吃她在医学院旁边常去的那家生煎包。她说那里的春天,比东京的樱花好看。”
海风忽然变大,吹得遮阳伞“哗啦”作响。灰原哀抬头,看见小兰正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在笑,像哭又像笑。
“我就知道……”小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轻快得像羽毛,“我就知道她不会骗我。”
灰原哀看着她这副样子,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别过头,假装整理背包,声音闷闷的:“别高兴太早,
她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不知道。”
“没关系。”小兰蹲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这次,灰原哀没有躲开。“我可以等。”她的指尖带着海风的凉意,却温柔得像春天的溪水,“多久都可以。”
远处,柯南被元太从沙坑里拽出来,正抹着脸上的沙子往这边看,看到这一幕,忽然对着手机咧嘴笑了——屏幕上是毛利小五郎发来的信息:“算那小鬼有点良心。”
灰原哀感觉到小兰的指尖在轻轻梳理她的头发,忽然想起洛保藏在日记里的那句话:“要是能变小就好了,
这样就能让她像摸小猫一样摸我的头,不用怕被她发现我在发抖。”
原来有些愿望,换个身份,真的能实现。
她没再说话,只是任由小兰的手停在她的发顶,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心里忽然前所未有地平静——就像知道,不管有多少黑暗还没驱散,至少此刻,光和影终于在沙滩上,并肩站在了一起。
灰原哀看着银面消失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拉住小兰时的温度。警戒线内传来警察交谈的声音,柯南已经猫着腰凑到警戒线边,正踮脚往人群里张望——那是他作为侦探的本能,哪怕知道可能有危险,也忍不住想探寻真相。
“那个,我这边没事。”灰原哀忽然对小兰说,声音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要不去看一下那边的尸体?柯南好像已经过去了。”
小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警戒线内,柯南的身影在人群里若隐若现。她皱了皱眉:“可是柯南已经过去了啊……”
“我不打算过去。”灰原哀往后退了半步,避开阳光直射的方向,“尸体泡太久会浮肿,我怕晚上反胃。”她说得直白,带着点小孩子的娇气,却成功掩饰了不想靠近案发现场的真实原因——组织的人总爱在尸体旁留下暗号,她必须保持警惕。
小兰被她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柯南吧。”
手指穿过发丝时,灰原哀的身体僵了僵,却没像往常一样躲开。她看着小兰温柔的侧脸,忽然想起刚才那句半真半假的告白,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小兰姐姐,”她抬起头,眼神认真得不像开玩笑,“姐姐绝对会回来的。她答应过你的事,从来都不会不算数。” 小兰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泛起水汽:“真的吗?”
灰原哀忽然踮起脚,温热的气息擦过小兰的耳廓,声音轻得像落进沙滩的细沙:“兰,才不是笨蛋。”
小兰的呼吸猛地一顿。这声“兰”,不是“小兰姐姐”,没有孩童的软糯,带着点她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洛保的尾音。
“难道你不是一早就认出我了吗?”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兰的耳垂,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被新一忽悠了这么多次,怎么到我这里就犯迷糊了?”
小兰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忽然涌上来——灰原哀解数学题时的专注眼神,和洛保做解剖实验时一模一样;她偶尔哼起的调子,是洛保在苏州医学院宿舍里常听的钢琴曲;甚至连她皱眉时左边眉峰微微上挑的弧度,都和记忆里的人重合得丝毫不差。
“先别摆出这么惊讶的眼神。”灰原哀轻笑一声,退开半步,仰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只是在等我亲口承认而已。”
她忽然伸手,替小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别掉眼泪,那群小鬼还看着呢。”她朝少年侦探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元太和光彦正扒着警戒线探头脑,“你想让他们看出破绽,把我当成怪物拿去研究?”
小兰连忙抬手抹了把脸,却被她抓住手腕。灰原哀的手指很凉,掌心却带着熟悉的暖意。
“你一直想对我刨根问底,不是吗?”她歪着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奇了怪了,柯南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怎么就没发现他是新一?换成我,你倒处处提防,难道我比那个大侦探还会演戏?”
小兰被她说得一怔,随即想起柯南总在案发现场异常冷静的分析,想起他偶尔喊出“小兰姐姐”时过于成熟的语气,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所以啊。”灰原哀松开手,转身往路边的树荫走,“要不要去看尸体?害怕就别去,反正分析案情这种事,向来都是我帮那个大侦探搭把手。”
她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用勉强自己,不会就是不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跟着别人凑热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亚麻色的短发上,像撒了把金粉。她仰头看着天空,声音忽然轻了些:“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叫你‘小兰姐姐’,你当我是那个有点孤僻的小女孩。”
小兰在她身边坐下,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是洛保每次做完实验后身上都会有的味道,混着点淡淡的樱花香,是她偷偷喷的自己的香水。
“私下里……”小兰的声音发哑,“私下里我该叫你什么?”
灰原哀转过头,眼底的伪装彻底褪去,露出属于宫野志保的温柔和坚定:“你想叫什么都好。”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不过现在先欠着,等我把该处理的事情做完——到时候,我再好好听你喊我的名字。”
远处传来柯南的喊声:“小兰姐姐!小哀!这里发现线索了!”
灰原哀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忽然朝小兰眨了眨眼:“去吧,看看你的大侦探又发现了什么,放心,我会跟上来的。”
她看着小兰迟疑着走向警戒线的背影,忽然想起17岁那年在组织的实验室里,透过监控看着小兰在空手道比赛中夺冠的样子。那时她想,等逃出去,一定要告诉她,自己其实看了她所有的比赛。
现在,她终于可以站在她身边,用最笨拙也最坦诚的方式,把这个秘密说出口了。
灰原哀慢悠悠地晃到警戒线边,斜睨着正蹲在沙滩上翻检证物的柯南,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嘲讽:“怎么样啊?大侦探。查到了什么惊天线索?”
柯南手里的镊子顿了顿,回头瞪她:“别捣乱,这案子有点棘手。”
“棘手?”灰原哀挑眉,踢了踢脚边的沙粒,“我看是你自带命案体质吧?跟你出来三次,两次撞上尸体,一次赶上绑架——下次出门前要不要先算算黄历?”
她瞥了眼不远处被警察围住的浮尸,眉头皱了皱:“算了,你们忙。”转身就往树荫下走,“我去那边歇着,太阳快把人烤化了。”
“喂!”柯南压低声音喊她,“不帮忙分析一下?死者指甲缝里有纤维残留,看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