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查线索(第2页)
“对了,”她追上步美,突然想起什么,“你们知道山田家的儿子转去哪个学校了吗?”
“好像是在大阪。”步美歪着头想,“上次听和叶姐姐说,她学校有个转学生,总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吃便当,跟当年山田家的那个小男孩很像。”
洛保眼睛亮了亮:“大阪啊……正好,我还没见过服部平次呢。听说他跟新一哥哥并称‘关东关西两大侦探’?”
“你想见他?”光彦好奇,“他可比新一哥哥黑多了,还总爱说关西腔。”
“不是想见他,”洛保笑了笑,指尖在兜里捏紧了那张写满名字的课程表,“是想问问他,大阪的犯人里,有没有像山田家这样,揣着恨却又藏着软肋的。”
洛保端着餐盘在元太旁边坐下,鳗鱼饭的热气扑在脸上,她却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下午去图书馆查资料前,我得先联系个人。”
“谁啊?”步美咬着鱼丸问。
“高木警官。”洛保抬眼,“你们还记得他吗?当年总跟着目暮警官跑现场,每次都被佐藤警官训得脸红。”
光彦推了推眼镜:“当然记得!上次同学会还听说,他跟佐藤警官结婚了,现在好像升警部补了。”
“升了好,”洛保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职位高了,查起案底也方便。”
元太嘴里塞满米饭,含混不清地问:“查案底干嘛?”
“看看那些‘危险分子’放出来没有。”洛保放下筷子,语气沉了些,“尤其是那个珠宝大盗,还有山田家的农户——如果已经出狱,就得重点盯着。”
她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高木涉”的名字。这个号码还是当年在日本处理组织余党时,目暮警官给的,说是“有麻烦可以找他”。没想到时隔几年,居然是为了这种事联系。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高木涉的声音带着点惊讶:“请问是……洛保医生?”
“是我,高木警官。”洛保站起身,走到食堂僻静的角落,“抱歉打扰你工作,有件事想麻烦你。”
“您说您说!”高木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是不是组织又有动静了?”
“不是,”洛保失笑,“是私事——我想查几个旧案犯的释放情况。”
她报出几个名字,特意强调了珠宝大盗和山田家农户。电话那头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夹杂着高木和同事的低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到电话旁:“山田家的那位还在服刑,因为狱中表现良好,可能明年会假释。至于那个珠宝大盗……”
高木的声音顿了顿,带着点凝重:“三个月前就出狱了。”
洛保的指尖猛地收紧:“他出狱后有什么动向?”
“不清楚,”高木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他没有登记固定住址,我们也在留意,但一直没找到人。据说他出狱前跟狱友说过,‘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属于自己的东西……”洛保重复着这句话,眉头紧锁。这多半是指当年被警方没收的珠宝,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拿不回东西”的怨气,撒到揭发他的工藤新一身上?
“还有那个纵火的老太太,”她又问,“她的刑期……”
“老太太去年冬天在狱中去世了。”高木的声音低了些,“听说走的时候很平静,手里还攥着孙女的照片。”
洛保心里一沉,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担心了。凶手不在了,可那份执念说不定会转嫁到孙女身上——那个总对着福利院窗户发呆的小姑娘,会不会把奶奶的死归咎于“揭发真相的人”?
“她的孙女……”洛保追问,“还在福利院吗?”
“在,叫田中奈奈,今年该上初中了。”高木回答,“佐藤偶尔会去看她,说这孩子不爱说话,总抱着个旧布娃娃。”
旧布娃娃?洛保想起步美说的那个玩偶师,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挂了电话,她走回餐桌时,脸色比刚才更沉了。步美连忙问:“怎么样?”
“山田家的还在里面,珠宝大盗跑没影了,纵火老太太……不在了。”洛保坐下,拿起筷子却没动,“她孙女在福利院,我得去见见。”
“我们陪你去!”步美立刻说,光彦和元太也跟着点头。
“你们别去,”洛保摇头,“正常探望就行,人多了反而扎眼。我先去打探情况,真有需要,再喊你们帮忙。”
她扒了两口饭,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知道工藤新一现在在哪吗?”
“应该在米花书店吧,”光彦说,“早上出门时,小兰姐说他要去盯新到的推理小说。”
洛保啧了一声:“果然在摸鱼。”她拿出手机,给工藤新一发消息:【珠宝大盗出狱了,没登记住址。你最好别在书店待着,赶紧回家。】
没过几秒,工藤新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带着点不以为意:“就他?当年被我追得像丧家之犬,还敢来报复?”
“你少得意,”洛保没好气,“人家在监狱里蹲了五年,说不定憋着什么狠招。你要是不想连累小兰,就赶紧把书店关了,回家待着当你的‘江户川柯南’——哦不对,你现在这身高,装不了柯南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工藤新一咬牙的声音:“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洛保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她看向步美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了,吃饭。下午我去图书馆,你们该上课的上课,该训练的训练——别让那些还没影的麻烦,搅乱了现在的日子。”
元太似懂非懂地点头,又埋头扒起鳗鱼饭。步美看着洛保重新拿起筷子,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才18岁的样子,却总像个大人似的操心这操心那,连吃顿饭都在盘算怎么保护大家。
她悄悄碰了碰光彦的胳膊,用口型说:“我们下午偷偷去图书馆帮她吧?”
光彦会意,悄悄点头。
洛保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她正低头看着餐盘里的梅子干——是早上出门时,小兰硬塞给她的,说“酸的能提神”。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突然觉得,哪怕那些“麻烦”真的找上门,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在扛。
洛保在图书馆的角落坐下,面前摊着光彦整理的案件笔记,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突然低声笑了笑,带着点自嘲:“何止这些。”
她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笔尖悬在纸上,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张脸——有在爆炸案里失去双亲的少年,有因丈夫被判刑而被迫卖掉房子的妇人,还有在法庭上哭着喊“我儿子是被冤枉的”的老太太。这些人大多没出现在光彦的笔记里,却是当年灰原哀跟在柯南身后时,悄悄记在心里的影子。
“你觉得,如果凶手死了,他们的亲友会不会报仇?”她对着空气轻声问,像是在问少年侦探团,又像在问自己。
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照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洛保的笔尖终于落下,写下“中和爆炸案”几个字。
那是柯南时期影响最大的案子之一。凶手为了报复当年举报他挪用公款的上司,在公司年会上引爆了炸弹,造成七死十二伤。凶手当场被击毙,可他的女儿当时才十岁,抱着父亲的尸体哭了整整一夜,嘴里反复说“爸爸是好人,是他们逼他的”。
“那个女孩现在应该十八岁了。”洛保的笔尖顿了顿,想起去年在新闻上看到的照片——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在爆炸案受害者纪念碑前摆了束白菊,眼神冷得像冰。新闻里说,她拒绝了所有社会救助,靠打零工读完高中,填报的大学志愿全是法律系,备注里写着“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讨什么公道?洛保太清楚了。在这些被仇恨困住的人眼里,法律判了凶手死刑,却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警方揭了案,却毁了他们仅存的念想;就连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家属,在他们看来也成了“夺走亲人的帮凶”。
她又写下“铃木财团绑架案”。当年那个为了给病重的妻子筹钱,铤而走险绑架铃木园子的男人,最终在追捕中坠楼身亡。他的妻子没多久也病逝了,只留下个五岁的儿子,被远房亲戚收养。洛保前几天在整理资料时看到,那孩子现在改了姓,在千叶县的渔业高中读书,性格孤僻得像块礁石,总在深夜的海边徘徊。
“还有那个伪造遗嘱的律师,”洛保继续写,字迹越来越快,“他儿子在他入狱后被同学孤立,后来退学去了工地,去年因为工伤断了腿,躺在医院里没人管。”
笔尖突然划破纸张,留下一道长长的墨痕。洛保盯着那道墨痕,突然想起宫野明美——姐姐当年为了带她离开组织,抢了十亿元,最终倒在琴酒的枪口下。如果姐姐没死,会不会也像这些人一样,被贴上“罪犯家属”的标签,一辈子抬不起头?
“所以啊,”她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掠过的鸽子,“哪有什么纯粹的黑与白。”
凶手伏法了,正义伸张了,可留下的伤口还在流血。那些被仇恨缠住的人,就像在泥沼里打转的困兽,既恨凶手,又恨揭露真相的人,最后连自己都恨上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兰发来的消息:【新一回家了,在跟优作叔叔讨论案情,你什么时候回来?】
洛保笑着回复:【晚点回,在图书馆查点东西。对了,帮我泡杯果茶,加双倍蜂蜜。】
放下手机,她重新翻开笔记本,在那些名字旁画了个小小的符号——中和爆炸案的少女旁画了朵白菊,铃木绑架案的少年旁画了艘小船,断腿的青年旁画了副拐杖。这些符号像一个个暗号,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
“慢慢来。”她对自己说,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名字,“一个一个来。”
下午三点,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洛保把笔记本塞进包里,起身时看到步美和光彦躲在阅览室外的柱子后,探头探脑地看她。
“不是让你们别跟着吗?”她走过去,挑眉问。
步美吐了吐舌头:“我们担心你一个人闷得慌。再说,光彦查到那个珠宝大盗的新线索了。”
光彦推了推眼镜,递过来一张纸条:“我在警局的公开档案里看到,他入狱前最喜欢去米花公园的摩天轮,说‘在最高处能看到全世界的宝藏’。”
洛保眼睛亮了亮:“有点意思。”
“还有,”光彦压低声音,“我托大阪的同学问了,和叶姐姐学校那个总在天台吃便当的转学生,确实叫山田健太。他昨天在天台放了只纸飞机,上面写着‘爸爸,我不怪你’。”
洛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发疼。她想起山田家农户在法庭上最后说的话:“我对不起我儿子,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走吧,”她拍了拍光彦的肩膀,“先去福利院看田中奈奈。”
三人走出图书馆,元太已经背着包等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我买了铜锣烧,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