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飞蛾扑火(第2页)
“喔!你怎么做得到的?刚才不是我啊!”
青霜在白拂雪丹田摇晃不已,万分心焦。
它也不知为何白拂雪的筑基雷劫这般逆天?
但青霜又不敢出来帮他,雷劫本就是天道对修行者的考验,若使用超越自身太多力量的器物,反而会加强雷劫。
一旦青霜出来,白拂雪说不准就得面对成仙雷劫了。
青霜寻思就白拂雪这炼气期,不得连渣渣都不剩?
“呸。”
白拂雪吐出一口血,口中满是铁锈味,没时间与心思回答青霜的问题。
瞥了眼手上的铁剑,竟意外地没太多损伤。
李铁匠手艺进步了吗?
想着,白拂雪将舌下早已含好的疗伤丹药咽下,感受到此刻体内的忘情诀终于不再摸鱼。
飞速地在经脉间流转,帮助丹药化开。
白拂雪剑尖一划,光秃秃的山崖突然间如春暖花开,青绿枝条舒展,如道生机勃勃的城墙,挡在白拂雪面前。
但金色雷霆势不可挡,坚持了几个呼吸,城墙上的飞花、碎叶便被金雷劈散,飘飞在空。
“杂灵根就是不入流的意思,也就比没有灵根的凡人好一点。虽然也能修行,但成仙机会渺茫。能突破到筑基期的杂灵根,都可谓凤毛麟角……”
……
“你也不想第二日就被扔到乱葬岗埋了吧?”
……
“小白,若你以后能出宫,就带着它,把它埋到我家乡山坡上的枫树底下,就算我回家了。”
……
“我们已经……被蛮子们玷污了!就算活下来,将来也嫁不了人……只能去窑子里做妓女!叫人一辈子瞧不起……祖宗们知道……蒙羞……”
……
“之前巴图的管家诬陷我父亲和哥哥偷东西,把他们都打死,尸体切碎了喂狗!”
……
“原来是将魂契刻在玄蛇身上,还能利用玄蛇之血炼成妖血池,来给门下弟子们洗筋伐髓……”
……
“他们这群贱奴隶,怎么也不肯生小奴隶。一旦等他们死了,岂不就没人伺候老爷我了?”
……
“龙满仓屠戮并州,大约是为了炼制金蚕蛊渡劫。”
……
“他们拿婴儿的血,来给那药丸染色。”
……
“你去修真界又有什么用?你只是个杂灵根,这辈子若无奇遇,注定碌碌一生……”
……
“本宗两百九十二年前的宗主,乃是我的师叔,俗家名讳——花卿楼。”
……
“筑基雷劫三道,手指粗细,很好过的,洒洒水啦。”
……
连龙满仓那样杀人如麻的家伙都能顺利渡过雷劫;
连狗皇帝那样作恶多端,祖祖辈辈那么多人还能得享富贵,寿终正寝。
既然天劫有自己的意识与想法,也会分辨谁是谁,放着那么多坏人不劈,结果劈自己劈得这么起劲!
白拂雪自知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他不是逢人就救的圣母。
甚至有时候比较冷漠,觉得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但还真是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什么样的天道雷劫会让作恶多端的人过上富贵日子,凌驾众生之上,还视若无睹?
这世界真是有病!
白拂雪知道,也许自己只是飞蛾扑火。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在躲,反倒直面那漫天狂舞的金雷,持剑而上。
无数细小如针的剑气,伴随主人一起,最终狠狠与金雷相撞在一处。
霎那,方圆十数里亮如白昼,叫人难以逼视。
白拂雪全身肺腑一震,一股难以言喻地痛楚将他包裹,几乎令他失去全部力气。
握着剑柄的手颤抖不已,从指缝间溢出一丝丝鲜红的血丝。
但白拂雪此刻的头脑却无比清醒,咬牙硬撑着,不让自己握剑的手松开。
他能感受到两块下品灵石的铁剑被金雷缠绕,似在嘶鸣哀嚎着,从剑尖处开始撕裂成铁片。
白拂雪嗓音嘶哑地发出一声利啸,挥动破碎的长剑,带着无数细小若蝼蚁的秋雨与夏雨剑气,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如疾风暴雨,向那旋涡状的劫云斩去!
与横亘在空的劫云相比,天威煌煌,白拂雪一人一剑,如若蝼蚁般渺小。
仿佛对苍天而言,那微弱剑光,只是夏蝉无意义的嘶鸣。
但……
秋雨与夏雨的剑气皆微若毫厘,却是绵绵无尽,汇聚在一处,倏而竟化作一柄直插天际的雪白巨剑,向劫云笔直斩下。
一息之间,劫云的旋涡被斩断成两截,露出金灿灿的天光。
见温暖的阳光重新洒下,浑身染血的白拂雪松了口气,自忖终于过了雷劫。
突然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地倒下,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殊不知,头顶上劫云再次汇聚,这一次足以笼罩千里范围,云中隐约紫黑电光闪动,似谁被触怒了威严一般,对冒犯了自己的白拂雪绝不放过!
不好!
青霜在白拂雪丹田内仰望着那满怀毁灭气息,与众不同的劫雷,哪怕自身都被威压压得打颤,正欲跃出保护白拂雪。
却听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空灵之音响起——
“定。”
它看到紫黑劫雷扭曲在半空,像是突然被谁按了暂停键。
当即来不及细想,剑光一闪,聪明地带着晕了的白拂雪急急跑路。
将白拂雪裹在自己凝出的玄冰中,随之跃入凛冰原的河流中,顺流而下。
千里之外,合欢宗。
合欢仙子的玉像之上,手托的那枚合欢铃如有所感,望向远方,看着那细丝凝成的巨剑,斩向天空的劫云,发出“叮”地一声轻响。
刹那间,劫云之上,陡然出现一位银发紫袍,手持拂尘的绝世美人,罡风吹得他的长发与衣袍猎猎作舞。
他薄唇微张,淡淡吐出一个“定”字。
那欲要毁天灭地的紫黑雷霆顿时在半空扭曲,空间被它的余波,荡出无形的涟漪,却在这一个“定”字之下,怎么也落不下去。
合欢铃垂首,见青霜难得聪明地带着白拂雪跑路,一甩手中拂尘,突有一股自西向东的大风,顷刻吹散劫云,陡然间云开雾散,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