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三千劫(第2页)

因此眼光大亮,深觉自己的素材来了!

于是急忙热络地身体微微朝青梅的方向前倾,打听道:“所以仙客来真是你们昆吾剑宗的产业?哦!我明白了,敢情是你们这些妖族在替那些剑疯……咳,剑宗弟子在经营对吗?”

青梅却是没有答话,反而一眨杏目,笑着在朱唇中吐出两字,“您猜。”

恰在此时,红泥小炉上的陶壶内,陡然响起咕咕的酒沸声。

青梅再一扇蒲扇,炉下的火焰顷刻熄灭。

她素手一摇蒲扇,已将其收起,刚端起那个胖乎乎的陶壶,地上却突然出现两个如同年画上的娃娃。

它们用红绳扎着一根冲天辫,踮起脚,努力举着白胖的小胳膊,一人手上捧着一个青瓷杯子,一个陶碗。

青梅执起陶壶,分别在两个小童手上捧着的杯中各自倒了一杯,立时一阵酒香氤氲满室。

那两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童儿一蹦一跳地分别将青瓷与陶碗,递给白拂雪与赵青青。

赵青青是个好酒之人,自青梅倒酒时,已是鼻尖一动,见了杯中眼内骤地明光大亮,已是匆匆道了声谢。

接过陶碗,一仰头饮尽,那酒水微黄,入喉即刻升起一阵火烧火燎之感,但在灼烧过后,又仿佛淡淡的回甘一直残留,使得口齿留香。

赵青青一碗哪里能够尽兴?

不餍足的咂了咂嘴,仍是冲青梅笑赞一句道:“好酒!”

青梅笑了笑,却将手中陶壶再次倾倒,而那陶壶内的酒水却并未落地,反而如同溪流,在空中蜿蜒一圈,尽数一滴不漏地齐齐落进赵青青手中的陶碗之内。

她倒酒的同时,一面介绍道:“此酒名曰吞日月。据宗内典籍记载,乃剑祖少年时,曾乘风以竹筏为舟,渡东洲天门峡,向江上泛舟垂钓的渔翁买来的粗酒,辅以日月之精华,兼之湍急江水的浪涛所成。”

赵青青眼中光芒大盛,再次豪迈地一口饮尽碗中酒,仿佛眼前看见一位白衣少年,在长风烈烈中立于竹筏之上。

大江两岸的山势如刀削斧劈,仿佛欲随时合拢,只余竹筏在湍急江流中起伏不定。

立在竹筏上的白衣少年毫无惧色,只作未闻,依旧自顾自饮酒。

他似忽然察觉到什么,凤目一抬,明亮的眸中仿佛蕴有万千星子,晃了晃手中酒壶,冲着谁高声笑道:“酒中吞日月,一剑问乾坤!诸君,共饮!”

赵青青接连饮尽两碗酒,渐而从恍惚中回神,不禁赞道:“吞日月,好名字啊!”

她目子亮晶晶地期待望向青梅,青梅这一次却没有在倒酒,一眨眼,笑道:“所谓事不过三。剑祖曾言,美酒虽好,贪杯误事!知己,切不可贪杯喔!”

赵青青满怀遗憾,见白拂雪跟幼猫似的,才一两的小瓷杯,一口一口抿着,现在才喝完。

白拂雪尚未来得及放下酒杯,但意识已经陷入混沌,突然“啪”地一声,就已经倒在了桌案上,仿佛如同死了。

幸好那小童儿再次从地板钻出来,用白胖的胳膊稳稳接住掉落的青瓷杯子,又消失不见。

看得赵青青不由眸子瞪大,急忙晃了晃白拂雪的肩膀,发现白拂雪已经睡死过去。

抠了抠脑袋,疑惑道:“师尊的酒量这么不好吗?居然才一杯酒就倒了?”

青梅在旁笑道:“无妨。尊师所饮之酒,乃我昆吾剑宗珍藏的佳酿,名曰“三千劫”,三百年才得一坛。此酒乃剑冢晨露与雷劫所酿,一滴便可令凡人迷醉三千年,何况一杯呢?不过尊师乃是修士,大约明日就醒了。”

赵青青立时一愣,才后知后觉忙问道:“等等,为什么我和师尊喝的酒不一样?”

而且,雷劫还能拿来酿酒?

人家雷劫不要面子的啊?

昆吾剑宗这么牛逼的吗?这也不怕遭雷劈吗?

她上一次带人来,还是带着赵影湫。

但赵影湫那时候年纪还小,她不能喝酒,都是自己喝。

青梅却是举起陶壶,晃了晃,解释道:“并非仙客来区别对待,何人饮何酒,这都是壶前辈自己做得判断。”

赵青青见那陶壶上灵光一闪,忽地咂舌诧异道:“壶前辈?等等,这莫非是有器灵的法宝?”

谁知赵青青话音方落,就听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气急败坏地道:“你才法宝!老子这么低级的吗?妈的,都怪姓林的!几万年前,只带了那破剑跑去无尽虚空!走之前,都不知道带上老子!害得老子整日面对昆吾那群不成器的小崽子,都快憋死啦!”

赵青青嘴巴大张,半晌等青梅收起那陶壶,才渐渐回神,惊异道:“刚刚……那……咳,那什么壶前辈,莫非就是你们昆吾剑宗的仙器?”

青梅脸面一红,对于壶前辈口中“不成器的小崽子”,她也属于其中之一。

顿时有几分不好意思,颔首答道:“咳,壶前辈曾是剑祖的酒葫芦,喜欢看人饮酒。但剑祖离开此界前,并未带上前辈,因此前辈在宗内憋闷的厉害,会偶尔出来闲逛。今次,也是二位运气好,这几日前辈正好在此。”

随之,青梅微微福身,含笑道:“知己们,您二位点的青梅酒已好了,奴家告退。”

说罢,她迈着赤足一步步走回纱屏前,再次幻作枝头的桃花。

片霎后,一个个扎着冲天辫,头顶碧绿荷叶的小童子再次从地上一个个钻出来,一蹦一跳地将荷叶做的菜盘放到桌上,又从地下钻了下去。

闻着香味,赵青青立即撕下一块鸭腿,啃了一口,满嘴流油地看向趴在案上熟睡的美人师尊,假意感叹道:“唉,师尊,看来您是无福消受这些美食了。放心,弟子不会浪费的!”

……

白拂雪的意识迷迷晃晃,似有无数人从自己眼前走过。

他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叫了一句:“白禾。”

循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个穿着自己记忆中熟悉,但又陌生,一身黑色警服的中年男人快步朝自己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