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帝王之情(第2页)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秦济那“重情”的分量,沉重得让人窒息。他捧着辞表,刚说了几句“年老昏聩”、“不堪驱策”的套话,话还没说完,御座上的秦济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弹了起来!年轻的皇帝甚至等不及内侍搀扶,几个大步就从御案后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那把老骨头的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恐慌和挽留。
“太傅!”秦济的声音都变了调,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神情不像是面对一个请求致仕的老臣,倒像是看着一个要抛弃他的至亲长辈,“太傅欲弃我乎?!皇兄临终托孤之言犹在耳畔!朝堂未靖,天下未安,太傅怎能忍心离我而去?是朕哪里做得不好,让太傅寒心了不成?”
那声声泣诉,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敲在司马彧的心坎上。那一刻,他感觉自己递上去的不是辞表,而是插向皇帝心窝的刀子!秦济紧紧抓着他的手,眼泪滚烫地砸在他的手背上,那温度几乎灼伤了他的皮肤,也灼伤了他退隐的决心。仿佛他司马彧只要敢再说一个“辞”字,就是忘恩负义,就是辜负了先帝托孤的信任,就是亲手撕碎了这位仁厚君主的一片真心!
那不是君臣奏对,那是一场情感的绑架!一场以帝王之泪为绳索的、不容拒绝的挽留!
看着司马彧脸上那如同便秘般扭曲、混杂着痛苦、屈辱和一丝难以启齿的无奈的表情,赵景渊心中那口憋闷的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冷笑一声,再次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和被误解的愤懑:
“太傅!您亲身经历过,难道还不明白吗?!您以为我没有向陛下提过?没有说过赵家威势太大,恐惹物议,恳请陛下削减封赏,甚至……让犬子交出兵权,做个富贵闲人?!”
赵景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控诉:“我说过!不止一次!在契丹捷报刚传来、封赏未定之时,我就跪在陛……甚至暗示过,可以让匡胤去守皇陵,远离朝堂!”
他猛地站起身,在这清冷压抑的厅堂里来回踱了两步,华贵的锦袍下摆带起一阵风,搅动着沉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