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凉拌菜的汤家二郎 作品

第257章 光芒之后的抉择

金光如退潮的浪,从陆醉川周身缓缓收进城隍印里。他单膝陷在碎石堆里,指节深深抠进石缝,掌心里那截断成两截的判官笔硌得生疼。

月光透过坍塌的穹顶漏下来,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投下斑驳的银斑,像极了小九从前总爱攥在手里的糖霜。

"阿川!"沈墨寒的声音带着碎瓷般的裂痕。

她跪下来时裙角扫过他的手背,凉得像腊月里的井水。

陆醉川抬头,看见她发间的桃木簪子断了半截,额角沾着血污,平日梳得整整齐齐的青丝散了一缕,正垂在苍白的脸颊边。

她的指尖搭在他腕间脉门,力道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脉象虚浮如絮......你又强行催了城隍印?"

陆醉川想笑,可喉咙里泛着铁锈味。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掌心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那是从前给她包扎剑伤时,他总爱摩挲的地方。"节点炸了。"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瓮,"本源之力散进地脉了,周天佑那老匹夫的阴兵阵,至少三年起不了势。"

玄风长老的道袍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

这位年近七旬的老者单手持着拂尘,另一只手结着定魂诀,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扫过还在渗蓝光的晶体残骸:"快走。"他拂尘一摆,扫落头顶即将坍塌的石屑,"这处地宫压着三条阴脉,节点崩了,不出半柱香就要倒。"

铁掌赵霸天的身影突然从烟尘里撞出来,肩头扛着昏迷的林大侠。

这位青帮老大的右耳在刚才的爆炸中豁了道口子,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他却像浑然不觉,只粗着嗓子吼:"都他妈别愣着!老子背不动第二个!"

陆醉川被沈墨寒搀着站起来时,后腰的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疼。

他踉跄了一步,却在触到沈墨寒后背的瞬间硬生生稳住身形——她的肩胛骨硌得他掌心生疼,这具总裹在素色旗袍里的身子,什么时候瘦成这样了?

撤离的队伍在月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陆醉川走在最后,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望着前面小九曾经的位置——那里现在空着,只有风卷着碎纸片,打着旋儿撞在他裤脚。

那是小九生前总揣在怀里的药方,治他宿醉头疼的,墨迹被血浸透,已经辨不清字了。

临时营地的篝火噼啪炸响时,陆醉川正蹲在溪边洗脸上的血污。

水冷得刺骨,他望着水面里自己的影子,突然想起今早小九还踮着脚给他系围裙——那是她用捡来的碎布缝的,针脚歪歪扭扭,他总笑她像被猫抓过的。

"陆兄弟!"钱大帅的嗓门惊飞了林子里的夜鸟。

这位肥头大耳的军阀踹开挡路的木凳,腰间的配枪撞在桌角,"老子带来的三个营,折了俩半!粮车在半道被劫,现在连热粥都喝不上!"他拍着桌子,茶碗跳起来又摔下去,瓷片溅在陆醉川脚边,"你倒是说话啊!这仗还要不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