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盗墓笔记:矿洞神像
丫头躺在雕花床上,脸色比床单还要白。她攥着陈皮的手,指节泛白,声音轻得像羽毛:“陈皮,答应师娘,别告诉你师父我咳血了。”
陈皮眼眶通红,喉结滚了滚:“师娘,这怎么瞒得住?师父早晚要知道的。”
“他知道了,又要分心。”丫头咳了两声,帕子上洇出几点暗红,“矿山那边凶险,我不能再让他为我操心。”她摸出个绣了一半的荷包,上面是朵没完工的海棠,“你看,等我绣完这个,说不定病就好了。”
陈皮看着那朵歪歪扭扭的海棠,鼻子一酸:“师娘您别绣了,歇着吧。”他突然想起田中凉子的话,“师娘,日本人说有西洋药能治您的病,要不……”
“傻孩子。”丫头打断他,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日本人的话能信吗?他们要是真有好心,就不会打矿山的主意了。”她把荷包塞进他手里,“答应师娘,好好照顾你师父,别让他犯险。”
陈皮咬着牙点头,泪水砸在荷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知道师娘是怕师父为了治病答应日本人,可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虚弱,他的心像被猫抓似的疼。
二月红的书房里,砚台被摔得粉碎。墨汁溅在羊皮纸上,晕开了“陨铜矿”三个字,像滩凝固的血。
“你再说一遍?”二月红的声音冷得发颤,青衫的袖子被攥出褶皱。
陈皮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师父,田中说她的药能让师娘多活五年,只要您肯帮他们打开古墓……”
“混账!”二月红一脚踹翻旁边的花架,青瓷花盆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到陈皮手背上,划出血痕,“你可知那是日本人的圈套?他们要的是长生石,是能颠覆长沙的邪物!”
“可师娘快不行了!”陈皮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血丝,“您总说有办法,办法在哪?看着师娘等死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您怕对不起九门,可师娘的命就不是命了?”
二月红被他问得一窒,胸口一阵发闷。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书桌才站稳。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幅破碎的画。
“滚出去。”他闭着眼,声音里带着疲惫。
陈皮咬着牙,重重磕了个头:“师父若不肯,我就自己去矿山!死在那儿也不用您收尸!”说完猛地起身,撞开房门冲了出去。
二月红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管家端着药进来,吓得赶紧上前搀扶:“二爷,您别动气啊,仔细伤了身子。”
二月红摆了摆手,指着地上的狼藉:“收拾了吧。”他走到窗前,看见丫头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那朵没绣完的海棠。风一吹,她的帕子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血痕。
二月红的心像被针扎了下,转身抓起墙上的探龙鞭:“备车,去矿山。”
后山的老矿区像座鬼城。断墙爬满了藤蔓,烟囱歪斜着指向天空,风穿过破败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哭声,像无数冤魂在嚎叫。
领路的老头拄着拐杖,每走一步都要喘半天。他指着前面的院落:“就在那儿,前儿个还听见里面有动静,今儿个就……”
张启山示意副官警戒,自己率先推开院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一群乌鸦从院里飞起来,黑压压的一片遮了半边天。
齐铁嘴刚迈进院门,就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他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是具尸体,脑袋光溜溜的,连根头发都没有,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我的娘!”齐铁嘴连滚带爬地躲到张启山身后,“这…这是被剃了头?”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男女老少都有,无一例外都没了头发,头皮光洁白净,像是被人用剃刀仔细刮过。更诡异的是,他们的手都保持着抓头发的姿势,指缝里还缠着几根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