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9章 觉醒悟初心(第2页)
但三日后,当她在粥厂看见七岁孩童啃观音土啃掉半颗牙时,终于在深夜用发簪划开妆奁,将母亲的传家金镯逐个扔进熔炉——火光里,她看见镜中自己的脸,和扬州画舫上那个拍银买诗稿的姑娘判若两人。
最终,她还是接了庚帖——在看见刘大人派人砸了粥厂、百姓们捧着空碗哭的时候,她明白,有些妥协是为了让我的水渠,能多流一寸。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说不出话。
原来有些事,即便战胜了天灾人祸,也敌不过世俗的安排。
这世俗的安排,就像那本《盐法通志》,条条框框都写着“利”,却没有一条写着“情”。
“婉娘,对不起……”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她擦干眼泪,勉强笑了笑,“遇见你,我不后悔。东来,你要好好的,替我看着洛城丰收。”
她走后,我在县衙里坐了三天三夜。
看着窗外渐渐变绿的田野,想着婉娘离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来治理洛城的,可其实,是洛城治好了我的“官瘾”。
那些在国子监里幻想的宏图大志,终究抵不过田间百姓的一声笑。
王顺见我整天发呆,小心翼翼地问:“大人,秋粮就要熟了,您是不是该写奏折请功了?”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王典史,你说陶潜当年辞官,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
王顺愣住了:“大人,您这是……”
“我想辞官了。”
我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看着墙角新长出的几株菊花,“洛城已经好了,我也该去找我的田园了。”
我走到书房,翻开历任知县的《去思碑记》,上面写满了溢美之词,可碑记的背面,却有人用刀刻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我又拿出张大人的来信,信末他写着:“东来,为官者,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然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