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10章 春暖花开

抗战胜利那年,我们在重庆的临时大学重逢。

程砚舟的头发长了,镜片后藏着我读不懂的沧桑。

他穿着粗布中山装,胸前别着"反内战"的徽章,却在看见我时,眼里突然亮起星光——像多年前那个雨夜,他第一次闯进绣楼时的模样。

"九妹,"他张开双臂,我看见他袖口补着的针脚,是我教他的苏绣技法,"你看,我种的梧桐树已经这么高了。"

校园里的梧桐树枝叶繁茂,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他肩头,像撒了把碎金。

我想起五年前分别时他说的"连成森林",原来每棵树的根须都在地下相连,就像我们分散在各地的同志,用不同的方式守护着同一个信仰。

春桃站在梧桐树下,穿着列宁装,胸前别着记者证,笑容比阳光更灿烂。

我们在油菜花田里举行了婚礼。

没有红盖头,没有媒妁之言,只有临时搭起的木台,和台下几百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学生、工人、农民。

程砚舟用松枝编了戒指,套在我戴着蓝领带的手指上——那根领带已经洗得发白,却始终没断过。

"我宣布,沈九娘同志与程砚舟同志结为革命伴侣!"

主持婚礼的老教授声音哽咽,他身后的黑板上还写着"停止内战,建设新中国"。